水师舰船经过六、七个时辰的航行,与当日戊时以后抵达了潭州府码头,此时天色已经入夜了。
高垣来时就准备好了轿子,这时便率领侍卫们左右随行,护卫着县主的轿子一起往城门走去,而两艘水师舰船稍作停留以后则继续向前行驶,去往了洞庭湖方向。
潭州就是后世所说的长沙,这里是当今皇上的同胞哥哥禄王的藩国封地,要说当今皇上对自己的亲哥哥真是大方,藩国封地疆域十分广阔,州境东西达一千多里,南北也有五百里多里,岳州、洞庭湖等军事要地都在藩国境内。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叶明扬也看不见潭州府城的全貌,一路行来只感觉潭州城高城深堑、崇墉百稚,绝对是一座难以攻破的坚固城池。
高垣一路护卫雁洺县主来到望江门外,此时城门早已关闭,就听城楼上传来官兵喊声:“城下何人?”
“王府令牌在此,速开城门。”高垣身边一位侍卫大声回复道。
城楼上立刻用绳索吊下一个篮子,侍卫从高垣手中接过令牌放在篮子里,然后扯了一下绳索,篮子便马上被拉回了城楼上去。
篮子被城楼上的士兵收回后,马上传来了声音:“原来是高将军,小的这就打开城门,请将军稍等片刻。”
没多久,城门后火光交错、人声喧哗,又过了一会儿,城门便轰然开启。
一眼看去,门洞里已经立着两排士兵,齐齐高举着火把,将门洞内照的通亮。城门吏已经迎出来,将令牌恭敬的交还给了高垣,然后侧身让道:“高将军,请。”
高垣不语,只是微微点头,然后挥手示意让雁洺县主的轿子先行一步进城,云婧和叶明扬跟在雁洺的轿子一侧,也随着大部队进了城去。高垣自己则待在最后方,待县主进入以后,才徐徐进入。
叶明扬通过城门不久,就听城门再次轰然关闭,回头一看,守城士兵正忙着将巨大的门闩放回去,城门吏在旁边不停的指挥着。
潭州府城夜里并不实行宵禁,但是王爷府的周边范围却是例外,天黑以后,那里便不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侍卫们会在附近街道来回巡逻,若是发现有可疑行迹之人,将会立即捉拿治罪。所以,城内的老百姓们入夜以后是不会靠近王府的。
雁洺所乘的轿子行到一个岔路口,便往右去了,叶明扬刚要更上,却被高垣拦下。
“叶小旗,现在时辰已晚,你去王府不太方便,先去城内的驿站住一晚上,明日自会有人来通知你入府。”
高垣说完,根本不等叶明扬回话,便唤来一名侍卫,吩咐他带叶明扬去驿站入住。
叶明扬心里顿时觉得这情况有些熟悉,对,没错,上次在灵瑞寺也是让我一人去住厢房,然后就......
正想着,就听云婧走过来道:“叶小旗,我和雁洺会住在王府,你一个男子,有些不太方便,还是住驿站比较合适些。”
云婧这话的意思倒是有些安慰解释的意思,她刚才见叶明扬站着发呆,一时也不知怎么的,竟怕他介怀,便上前来说了这番话。
叶明扬倒是不在意,道:“没事儿,住驿站舒服多了,王府规矩一定不少,我还怕住不来呢。”
说完,便对那侍卫道:“驿站往哪?是这边走吗?”
侍卫点头,领着叶明扬便朝左边的岔路走了,云婧在后面看着他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后来远远看着叶明扬和侍卫有说有笑起来,心里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跟上雁洺的轿子走了。
叶明扬跟着侍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来到驿站,这里离潭州府衙和王府都不算远,离西城门最近,是专门供传递文书人员或来往官吏中途住宿、补给和换马的处所。
同是十一月的天气,潭州府的气温要比衡州府低了许多,侍卫赶紧将叶明扬交给驿官,便快步离开了。驿官也裹着厚厚的衣物,根本不问叶明扬的来历,打着灯笼将他带到了一个房间门口,又唤来一名杂役候在一旁,语气平淡的说道:“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杂役便是,先告辞了。”
说完便提着灯笼回了自己的住处,一会儿就房里的灯火光亮便熄了。
杂役拿着火折子,熟悉的点燃了房间里的油灯,然后又小心的调了调一下灯芯,房间里立刻亮了许多。
杂役偷偷打量了叶明扬一番,然后说道:“大人,小的叫王五,您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若是无事,小的便休息去了。”
叶明扬将包袱一放,问道:“我有点饿了,能帮我弄点吃的来吗?”
王五想了想,有些为难道:“大人,现在早已过了饭点,厨房里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吃的,小的只能先帮您去瞧瞧看,若是没有,大人您也别责怪小的。”
叶明扬也不是刻薄之人,便道:“有便有,没有就算了。”
王五见叶明扬通情达理,便连忙出了房间,去厨房寻吃的去了。
不一会儿,王五回来了,手里端着半碗凉米饭,碗里还有两条咸菜。
“大人,厨房里只有这些了,您不嫌弃,先将就着垫垫肚子吧。”王五道。
天气太冷,叶明扬一瞧碗里东西全是凉的,没法吃呀,便道:“你帮我烧一壶开水来,我还想泡泡脚。”
王五连忙道:“热水灶上就有,我这就给大人去取。”
热水和盆子都取来以后,王五便退下了。叶明扬先在饭碗了倒了热水,然后一边泡着脚,一边用咸菜就着泡饭吃,屋内一灯如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