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渊心里咯噔一下,暗想着完了完了,难道被苍鹰捉住了?虽然内心一阵发急,但还是让自己保持冷静,开始仔细观察。
发现这是个宽敞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牡丹,散发着阵阵芳香,院子的中央有个石桌,石桌旁边立着个木制的秋千椅。从院子陈列布置来看,这里的主人应当是个女人。
四周是高高的晾布架,架子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锦布,风一吹,如漫天翻飞的彩蝶。青灰色的院墙极高,怪不得他们在外面竟看不出来这些高大的架子。秦越渊试着抖动身体,想要解开绑在手脚上的锦带,却发现越挣越紧,他又小声地喊了喊还昏着的侯博骞。
喊了好一阵子,侯博骞才眯了眯眼,甩了甩头,看着眼前的一切,惊的张开了大嘴,久久没有闭上。
秦越渊又扫了一眼刚刚他们翻进来的地方,五个追赶他们的青衣护卫早已断了气,很随意的躺在了那里。
秦越渊背后顿时感到一丝阴冷,心中寒意更深了一层。
那虚掩着的香木门扉里飘出了阵阵迦南木的幽香,一个洋洋盈耳的声音顺着沉香悠悠荡荡的传了出来,“你们谁是小侯爷?”那声音听起来像是打趣,又有些挑逗的意味。
秦越渊声音有些嘶哑的问道“你是谁?”倏忽间身子一松,像一颗投入水面的石头,将水缸的水面溅起了阵阵涟漪,这事来得毫无征兆,让他喝了好大一口水。片刻间,又被提回了原来的位置,胸前的衣服都湿透了,满脸挂着晶莹的水珠,显得有些狼狈,候博骞惊得啊的叫了一声。
屋内的人又问了一句,到底谁是小侯爷,秦越渊望了望对面的人,沉默了片刻说道“都不是”。
登时,两人都被浸入了水缸中,侯博骞被呛得全身都在不停地抖动。当他们再次被提起时,屋内的人心情似乎有些不耐烦,“不说,两人都得死”
秦越渊皱了皱眉头,一时间他想到了很多,如果他死了,大家会难过吗,时间久了还会记得他吗?虽然他一点不想死,但还是咬着牙说道“我是”。
侯博骞有些意外,他以为大难来临时,即使是好友都有可能背叛于己,何况认识不过数月的人,心下竟有一丝感动。
掩着的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了个大约四五十岁的女子,一双丹凤眼,眼尾微翘,唇如胭脂,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乌黑如泉的长发被一络络盘成了发髻,一支金步摇在髻间摇曳。身着一身锦服,缎带在身后随风飘荡,婀娜地身姿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那双涂满蔻丹的纤纤玉手仿佛缠着一条锦带,仔细看来这锦带实际是由千丝万缕的细线连接而成。
“不说实话?”女子冷笑着一抬手,秦越渊被从架子上甩在了下来,缚手缚脚的他在地上扭来扭去。脑子里竟一闪而过的想到了阴山老祖那里被他拍在地上的小白花蛇,当时好像也是这么扭的,不禁苦笑了一下。
侯博骞深吸了一口,小声地说道“我是”,女子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什么?”
“我说我才是小侯爷,我爷爷是侯国相,家住长安城建章街27号”侯博骞声音洪亮地一口气下来自报了家门。
气的秦越渊在地上不停地扭动,瞪着他说道“你是不是傻?”女子哦了一声,又将侯博骞的锦带一松,将他甩在了秦越渊的旁边。阴冷的笑道“肝胆相照?竟愿替他而死”一双黑亮的眼睛盯着秦越渊。
“我说过会罩着你的”秦越渊笑着看了看侯博骞,“反正我这种孤儿,无亲无故,孑然一身,了无牵挂”
女子眉头微皱,眼底的暗淡一闪而过,不留下任何痕迹。
“可是,我并不想死,我舍不得我夫人,舍不得师傅,舍不得大师兄还有二师兄”秦越渊躺在地上舒了口气,好像他不是那刀俎上的鱼肉,而是在和一个好友轻松的畅谈。
女子眯着眼睛,嘴角微微上扬,竟然八卦起来“你小小年纪还有夫人?”
秦越渊躺在地上也不看她,心想道我怎么小了?后来想想以她这个年纪来看,自己确实小了点,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我夫人很美,比你还美,虽然脾气不是很好,但是心地善良,我最喜欢她的眼睛,笑的时候,仿佛有点点星光。”秦越渊脸上挂满了笑容。
女子嫌弃地瞥了他一眼说道“你媳妇不在这里,不过我现在决定,暂时不杀你们了”
“真的,你要放了我们?”秦越渊高兴得扭头望向她,只见女子微微一笑“我不杀你们,也没说要放了你们。”
侯博骞和秦越渊面面相觑,然后释然一笑。
逃过一劫的秦越渊和侯博骞万万没想到,等待他们的是生不如死的日子。
这几日秦越渊终于知道了何为蜀锦,是如何用染色的熟丝线织成,如何用经线起花,运用彩条起彩或彩条添花,用几何图案组织和纹饰相结合的方法织成。
女子也不和他们说话聊天,只有秦越渊时不时会找些话来说。只见雅致的屋内,两个少年手握针线,在那里抓耳挠腮,表情严肃如临大敌般的严阵以待。
一针一线的穿来插去,很快那织物上出现了密密麻麻,乱七八糟的针线脚来。“你绣的是什么?”秦越渊饶有兴趣的问着旁边的侯博骞。
“别说,我来猜猜”秦越渊笑着说道,他左看右看,思考了半天说道,我猜是蚊子。
侯博骞白了他一眼,我这绣的是仙鹤。秦越渊顿时捧腹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