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银子?”景行起身脱了身上繁复的朝服毫不在意地往椅子上一丢,那一堆衣裳先是落在了椅子上,继而又滑在地上。
“唉,真是的……”燕之又要起身,景行却用眼神制止了她。
换上舒适的步履,他走过去将那一团衣物抱起挑出朝服搭在衣架上,余下的却仍被他丢在地上。
“可吃了晚饭?”燕之看他气哼哼的样子倒是有点高兴,她知道他是心疼自己,只是这个人却不大会照顾旁人,甚至连句关心的话都不会好好说。
“嗯。”景行沉着脸应了。
走回椅子前坐下,景行倒了杯茶,端到唇边才要喝,余光瞥见燕之白着一脸望着自己,他抬头问道:“渴不渴?喝一口?”
燕之其实并不渴,但她还是点了头。
景行起身端着茶过去侧身坐在床边儿,一手将燕之搂进怀里端着茶盏的手小心翼翼的喂向她。
燕之意意思思的抿了一小口,歪头看着他:“不想伺候我?”
景行不看她,抬手喝了那盏剩茶。
“怎么我生了病你倒委屈上了?”燕之笑着凑过去,俩人脸对着脸对视着:“王爷您有话不妨直说,别憋着。”
景行端着劲儿,板着脸一言不发。
燕之一点头,翻身又要躺下:“不说啊?那您就憋着吧……”
“爷在生气!”景行一把将燕之捞回怀中,只用一只手紧紧的抱住了她:“胭脂,你难道不怕么?”
“呵呵。”燕之低低的笑了一声,并未挣扎。她舒舒服服地靠在景行胸口上轻声道:“我只是有点中暑,没大事儿,你别担心。”
“不识好歹。”景行把手里的杯子放在旁边的小桌上,他回手拔了她发髻上的钗环,五指成梳轻轻地按着燕之的额头:“小打小闹的经营几间铺子也就是了,你怎么就非要办这个学堂?”
“教授烹饪技艺?真是闻所未闻!”景行嗤笑一声接着说道:“既然胭脂你说并不单为了挣银子,难不成还为了名气?”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芸芸众生皆为各自的利益奔波着,景行却看不透燕之到底是为了什么忙活。
“名气?”燕之一撇嘴,光是她乐圣嫡女以及贤王妃的身份便已足够耀眼,再多的名气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那就好好在府里待着,别出弄什么劳什子学堂了。”景行将她额上的头发都向后梳去俯身在她光秃秃的脑门儿上响亮亮的亲了一口:“你生了病,爷连口舒心的饭都吃不上了……”
“爷……”
景行本想说,他不想她抛头露面做些汲汲营营的事儿,对上燕之清明的视线,他换了委婉些的语气:“爷在外头忙上一天已然很是疲惫,回来就想看见你和儿子安安生生地待在家里。”
“是啊,你也累。”燕之伸手抚上他的脸很轻的摩挲着,口中温柔地说道:“我也心疼。”
景行把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面颊上蹭了蹭:“爷可累了,远的不提,就说眼前的,日日都要对着我七姐夫那个口腹蜜剑的东西,爷心累……”
“不干了!”不等他说完燕之便坐直了身子接口道:“王爷您的家底儿再加上我父亲给我留下一份家产,咱俩只要不败家便是几辈子也花不完!”
“不如你现在便写个折子告老吧,以后咱们安安生生的过自己的小日子就是了,王爷您意下如何?”
“告老?”景行蹙眉,他才二十出头,怎么也和老字挨不上边儿吧?
他这个年纪就什么都不做了,只在家混吃等死?
景行怔住,犹犹豫豫地说道:“告老,是不是早了点儿?”
“不早。”燕之用力一摇头,动作大得让她只觉得一阵头晕,她晃悠了下才说道:“你一说累我就心疼,何必呢,王爷您既不缺银子使也不需名气来装饰自己,既然心累不如不做。”
“你这个女人!”景行恼羞成怒将燕之扑在床上,咬牙切齿道:“不识好歹的,连爷都编排起来了……今儿断然不能轻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