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裂缝生成的速度极快,方若天眼睁睁看着那道象征着死亡的刀刃朝他当头挥下,眼前一片黑暗,他抓着邱予衣服的手青筋暴起,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到了这只手上。这个时候他能举起一头大象,他的手臂筋肉绷紧,出现了短暂的震颤。如果把这一刻的时间拉伸千倍,就会看到他手臂力量的意向模糊到了极致,竟然僵硬到了不能动的程度。空间裂刃砸过来,瞬间就能和方若天来个亲密接吻,把他整个人撕成两截。
方若天面临着两个选择。如果他这个时候推开邱予,那么邱予就是安全的,他一个人被空间裂刃吞噬而亡。或者,他还可以……
间不容发之际,连方若天这个转速堪比电脑的思维都有种时间不够用的迫切。
在他还没有明确作出推或是拉的动作前,邱予借着力道反身挡在了方若天面前。
两个人来了个面对面,眼神不期而遇,在邱予眼里那片祥和如海的倒影里,方若天看到了一个自惭形秽的人,看到了一个孤独龃龉的人,最后他看到他的母亲在冲着他微笑。他突然感觉到了一身的轻松。
他终于体会到了为什么邱予总是能平和地走进死亡,原来在死亡前的那一刻,是那样的轻松和自由,没有仇恨,没有算计,没有执念。如果他侥幸活下来了,他也要身无长物地重新活一次。
随后方若天就看到裂刃翻卷着砍在了邱予的背上。他的眼前出现了皮开肉绽的一幕,一声发自心底的吼还没有冲破喉咙,就看到空间元素的巨大裂缝在邱予背上缓缓合拢,而后像是生出了双翼一样,无尽的灰气从他身后向两边翻涌,很快就像蚕茧一样把两人包裹起来。
灵天的自主意志再次保护了邱予。
蚕茧穿过空间元素,带着二人向下坠落。穿行的过程中,和几个迷失在空间元素中的执法部的人擦身而过,他们眼神中带着惊诧和绝望,看着二人逐渐远去。
几个呼吸之后,两人落在了一处平地上。
蚕茧褪去,脚下站稳,往远处望去,接天连壤的水瀑将苍穹映成了一片银色,头顶上方是数不清的星星,脚下的路窄而陡,前方不再有路,俨然是这条路的尽头。而那混沌的空间元素,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早已经看不见了。
是空间通道,方若天松了口气。这是他这辈子最惊险的一次经历,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如果不是邱予……
邱予刚落地就返身往回走,方若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干什么去?”看邱予要去的方向,是协会空间入口,走到尽头跳进那片虚无里,就又要回到协会太泠山顶的大殿里……他可不想从头再来一次。
“那些人怎么办?”
“你想上哪儿去找他们?”
邱予哑然,是啊,他该上哪儿去找人。
“别说去救他们,你很快连自保都不能了。你的精神力在刚才启动‘灭神式’的时候,已经消耗了大半,协会肯定也掌握现在的情况了,估计要出动人来了。”方若天说,“如果协会肯曝光这个出口,很快就能派人追到这来,我们得赶紧走了。”
-
协会空间是由灵天建立的高等级生命空间,建立之初就被灵天加持了稳固的特性,自身具备一定的复原能力。否则如果只是个随时可能被外力毁灭掉的空间,那在其中生存的人类早就已经在无规则的元素运动中灭绝无数次了。
空间壁出现的裂缝袭击了离它最近的人后,就逐渐在空间元素的补充下合拢了。
目睹这一切发生的人不少,后面的追兵没来得及拦住邱予二人,在远处看到了,因为失神纷纷停滞不前,反而因此捡回了一条命。空间被破坏时出现在那片区域的人全被混沌的灰色气体吞噬掉,紧接着又被不断劈下的裂痕给绞碎在其中,衣服碎片随着空间元素块一同在气流中翻滚着。这一幕成为他们回忆里永生难忘的画面。
空间壁的裂缝从无到有,从拉开到收缩,很快又由大变小,从有归无,闭合如初。
眼前虚空清洁干净,乌云也已经被吓退了,天空由阴转晴,裂缝仿佛从来没存在过一样,只有被削得更平更宽更矮的太泠山顶和那座消失无踪的大殿,昭示着刚刚这里发生过什么。
没有人看到,在空间壁裂缝完全闭合的前一秒,一道粉色人影飞快地从细缝中窜了出去。
-
协会空间由被破坏到复原好,其实只是呼吸间发生的事。每个生活在空间内的人,都感觉到了来自外界的微微一震。这不是地震,离得远的房屋建筑没有塌陷,离得近的根本来不及反应。大地没有震动,而是天空某处在颤抖。
这是传达自空间的不安。
这些许震荡很快就过去了,没有引起惊涛骇浪,没有引发山洪海啸。
冯鸣三人一路上使用移动技能,紧赶慢赶,在灾难发生时,终于还是没来得及赶到,躲过了一劫。等到三人登上太泠山巅时,山顶已经被夷为平地,空间接待处的大殿也只剩下一点点残骸。
“他们人呢?”一人问。
另外两人茫然地摇摇头。
除了他们三个,一个人都没有。见识到了那样毁灭一切的场面,没有人还敢留在这里。
“这怎么弄?空手回去又该挨骂了。”
三人正相互对视无语,冯鸣手中的通讯器响了。掏出来一看,是来自执法部联络组的紧急通讯,冯鸣连忙接通。
“冯组长,太泠山上发生的事你们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