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尉往上参了沈十三好几次,奈何皇帝拉偏架,三夫人的死就这样不了了之。
但拉偏架也不能拉得太偏了,免得周太尉寒心,皇帝下了旨,让三夫人以正妻的规格举行葬礼,并让沈十三有事没事多到周府走动,以慰三夫人在天之灵。
前面一条,沈十三执行得规规矩矩,因为府里府里大小事务都是郭尧在操持,他只需要露个面就行了。
至于多到周府走动这一条,沈十三就当皇帝放了个屁。
发丧的这一天,沈十三起了个大早,在自己的院子里打了一套拳,休息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忘了点儿什么事。
想了半天,没想起来,刚好郭尧来请他用早饭,他想不起来,也就索性不想了,去了中厅吃早饭。
吃到一半,严天罡和梁正来了。
两人作为沈十三的直接下属,上司家里做酒席,那是没时间都要挤出时间来吃一顿饭的。
相反的是沈十三,他本来就不喜欢这些礼节繁琐的场合,郭尧为了堵周太尉的嘴,让他在葬礼上露一个面,都费了好大的劲儿。
严天罡和梁正一来,沈十三连他们为什么来都搞不太清楚,“今日你俩来我这儿做什么?”
这话问得严天罡和梁正同时一愣,磕磕巴巴的答,“那什么……今天不是夫人发丧吗?”
沈十三这才想起来,原来葬礼定在了今天,怪不得一早前院就吵得不得了!
沈十三性子粗糙,没有其他朝廷大员那么多规矩,严天罡和梁正来得早,他估摸着他们也没来得及用早饭,就说:“坐下一起吃。”
常年在外行军,大家都是一桌吃饭,严天罡和梁正也都习惯了,自然的坐下来,叫丫鬟添了两个碗,就同沈十三一同吃饭。
刚刚端起碗,严天罡突然顿了一下,想起件顶重要的事儿,便问沈十三,“将军,江夫人您接过来了吗?”
沈十三拿筷子的手微微一僵。
妈的!把这茬儿给忘了。
严天罡:“……”他就知道!
梁正:“……”妈的连自己的媳妇儿都能忘了?!真是个人才!
这时,江柔已经在京郊兵营里住了三天了。
沈十三把碗一放,指着梁正,“去把人给接过来。”
梁正走时幽怨的看了严天罡一眼。
这货就不能等他吃完了饭再提这事儿嘛!他还饿着肚子呢!
严天罡往他手里塞了块碎银子,用眼神告诉他‘自己在路上随便买俩饼填填肚子’,然后自己端起碗,把调羹伸向了面前的鱼翅蚌蟹羹。
梁正没走多久,前厅的葬礼就开始了,郭尧派人来请了沈十三两三回,但沈十三拉着严天罡正探讨京城布防的事情,没功夫搭理他。
最后连周太尉都来了,郭尧被周太尉眼神中的小毒针刺得实在受不了,于是亲自来请沈十三。
沈十三看到郭尧来了,不是很高兴,“说了等会儿就来,催什么催?”
郭尧背后一阵冷汗,小心道:“将军,周太尉都来了,您要不先出去看看?”
沈十三大手一挥,“来了就来了,问他吃没吃,没吃就给他做顿饭,让他吃了走人。”
那个死老头上了年纪,就是逼叨逼的话多,他现在出去,少不得被他拉着叨叨个没完。
要是老子没忍住一拳把他打死了怎么办?!
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沈十三决定在饭厅里多呆一会儿。
打发了郭尧,又跟严天罡在饭桌上多说了会儿如何整治军营的事儿,等一桌子的菜都凉完了,才慢悠悠的拍了拍衣摆,起身去了前厅。
周太尉已经在灵堂前等了有一会儿,客人也都陆陆续续的来齐了,鉴于沈十三的身份地位,来的人不少,虽然是办丧事,看起来还是热闹无比。
沈十三一出现,周太尉就咬牙切齿道:“将军不会还睡到现在才想起今日是自己夫人的葬礼吧?”
沈十三目不斜视,跟他擦肩而过……
周太尉气得捂住胸口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旁边的小厮赶忙扶住他,给他拍背顺气。喧闹的灵堂顿时安静了下来……场面一度很尬尴。
郭尧知道沈十三一向都十分没耐心,见他好不容易露面了,连时辰也不等了,马上吩咐人开始唱灵出殡。
棺材抬出沈府大门的时候,刚刚撞上梁正接了江柔回来。
江柔一下轿子就懵了。
眼前‘怀远将军府’几个大字的牌匾上挂了白幡,敞开的大门一眼能看到前厅,前厅里搭临时的灵棚,灵棚正中有‘瑶池返驾’几个大字。
外侧共有三根丧幡,大的有三丈六,白布包裹,帆长一丈四,宽七尺,左右各有一白布条,七尺长九寸宽,在灵棚的中间。江柔下轿的时候,里面的人刚刚抬了棺材往外走,一进一出间撞了个正着。
就这样的排场,江柔就算是个愚笨的傻子,也知道府里死人了,自己默默往旁边移了一步,给出府的灵柩让出路。
梁正看见沈十三,抱拳报备任务完成,“将军,江夫人接来了!”
沈十三见人来了,便吩咐郭尧,“送进去安排个院子。”
郭尧立在原地,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将军呐!现在我们在出殡呐!死者为大,您就不能让棺材先走吗?!
您还看着我!您就看不到周太尉要气厥过去了吗?!
沈十三见郭尧半响不动,喝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没看到棺材还等着抬出去吗?!
郭尧背对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