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开诚也知道是逃不过一死了,闭上眼睛不予理睬,旁边一个刑卒见状,一鞭子挥在他脸上,将他肿胀的脸鞭出一条长长的血痕。
他吃痛睁眼,再也不能强做淡定了。
皇帝道:“既然爱卿肯睁眼看朕了,那朕可就问问题了,爱卿回答之前,可要好好想想清楚了,免得多受些皮肉之苦。”
说着,他的眼神瞟了瞟旁边的烙铁老虎凳一应刑具,意思很明显。
郭开诚又吃了一鞭,不得不哀嚎着回答,“罪臣知无不言,知无不言!”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说,“这就对了,与晋国来往的文书,都藏哪儿了?”
这里审了一天,也没什审出个一二三四,这个软骨头,这次还硬气了一会,咬紧牙关愣说烧了。
“这些都是物证,罪臣每每看完便烧了,不是罪臣死不悔改,实在是拿不出来了。”郭开诚鼻青脸肿的道。
原来,也不是硬气了。
皇帝眼睛一眯,道:“拿不出来也行,看过的东西记得吧?给朕背,默写出来,该有的印鉴,一个不准少。”
郭开诚没吃透他的意思,努力的撑开一条眼缝,迷茫的看着皇帝。
有狱卒把他从刑架上放了下来,把纸墨笔砚摆在他面前,他才明白了。
皇帝,好大的胆魄——
他要对晋国动兵了。
这件事情,原本是晋国不对,大秦吃了这么大一个闷亏,劳民伤财,折损士兵无数,想要报仇是正常的、
可是这一战,不是普通的一战,用四个字可以来形容:世界混战。
晋国南楚抱团,大秦大燕抱团,唇亡齿寒,南楚绝对不会袖手旁观,那边联手,大秦必然不是对手,如此一来,大燕势必不会袖手旁观,这样一来……
晋楚若灭,秦燕坐大,哪有永远的盟友,一山不容二虎,就看谁家的兵力强盛些了。
不过片刻,郭开诚也释然了。
他早该知道了,这位皇帝的版图中,一个大秦太小了。
开战么,总归要有个由头,晋国皇帝这次老糊涂了,递了一个由头过来,来往的文书,以及俘虏的这几万晋国士兵,都是证据。
郭开诚受刑的时候,是被扒光了衣服,光着膀子的,身上血淋淋,一手执笔,手放在纸张上还没写,就把纸张上沾了血。
沈十三见状,一个飞踢就过去了,直接把这两百来斤的胖子踹出去两三丈远,咚的一声砸到墙上,才算是止住了势头。
“噗。”
郭开诚当时就喷出一口血,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看样子,肋骨是断了两三根,皇帝道:“哎,沈卿不要这么暴力,看看把郭卿疼成什么样子了?”
沈十三收了脚,对在地上打滚的胖子道:“弄脏一张纸,老子断你一根骨头!”
郭开诚被人架着爬过来,这回就算胸痛如刀搅,也不敢再把手肘搁桌子上了。
皇帝状似狐疑道:“这郭卿的印章有,那信件上晋国的印章怎么办?”
沈十三刚要动脚,郭开诚就捂着头道:“我记得印章样式,我画出来,画出来,黑市上有刻私章的,可以伪造!”
“记得就好。”皇帝当然知道可以伪造,堂堂皇帝,造个章还要去黑市?
来往信件公六十五封,皇帝也是有耐心,等着郭开诚写,写一封看一封,等最后一封落了笔,郭开诚也知道自己逃不了死了,豁出命去问了一个他耿耿于怀的问题,“你们是怎么知道那十万是晋军?”
这问题,可以说是帮被被当场击杀的宋成宣问的,便是其心中就算有万千疑惑,也问不出来了,现在他得了答案,等在下面碰了面,好歹两人也能说道说道,争取下辈子别犯同样的错误。
如果那十万兵力没有被全歼,再拖上一时半刻,他们就可以生擒皇帝和太子了,届时天下究竟落入谁手,还未可知。沈十三嘲讽道:“就你们这俩垃圾,还想玩暗度陈仓,给老子提鞋都不配。”
说罢,和皇帝一起走了,到底也没给郭开诚一个明白。
二十万兵力渡境,完全不留蛛丝马迹是不可能的,仔细查一查,加上在项城抓到的奸细供词,大概就能猜出一二三了。
很大的练兵场。
在秦境内,到底有哪里大肆屯兵大肆练兵,而他们却不知道的?
不可能。
但是大胆推测一下,如果,那只不明的军队,就在他们眼前呢?
宋成宣失败的关键,就是这十一名奸细,他以为这只是一群走卒,什么机密都不知道,但看似无用的信息,也是信息。
临走,皇帝的对狱卒道:“十根手指十根脚趾,全都给朕打断,断到不能再断为止,好好招呼,接下来的三天他要事活爽快了,你就不用活了。”
那语气,吓得一众人连连点头称是。郭开诚判了三日后斩立决,皇帝差点儿被人篡位,从进来开始就一直和颜悦色,甚至还笑眯眯的,其实心里可把仇记着。
郭嘉悦死了,女债父偿,是一个道理。
除了天牢,皇帝跟聊天一样,盯着前方的路,对沈十三道:“这些奸佞,真是不把朕放在眼里。”
沈十三漫不经心道:“你就想想为什么不把你放在眼里,自己心里没点儿数。”
这样大逆不道的话,别人在心里想想都是诛九族的罪,也只有沈十三敢这样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奈何人家皇帝还不生气,只是一大脚踢过去,骂道:“滚你娘的,就属你最不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