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半是陛下在外醉了酒,不慎宠幸,不得已给个名分罢……?
是……这句吗?
宫女甲看她想起来了,对她点点头,道:“就是这句了。”
宫女丙壮着胆子道,“顾贵人,奴婢也只是随便嘴碎两句,贵人何必放在心上?”
顾霜霜只是盯着她。
宫女甲道:“顾贵人何必跟我们这些宫女计较,皇上不愿意来,贵人去跟皇上理论,跟我们计较有什么用,您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进来的妃子了,我们都认命了,贵人也认命吧。”
顾霜霜冷声问,“不是第一个这样进来的妃子,这样……是怎样?”
宫女甲假笑了一下,道:“呵呵,贵人,陛下醉酒是常事,酒后乱了性,不知道自己怀里的是谁,也很正常,贵人就别再耿耿于怀了。”
顾霜霜一步一步朝那宫女走去,那宫女被她的眼神看得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那宫女说得对,她们的确是说到她的痛脚了。
认真算起来,她跟皇帝……yī_yè_qíng罢了。
也只有她,拎不清楚,错将终身托与薄情郎。
走了一半,顾霜霜又突然醒悟了。
她们说的……事实而已,做得,没什么说不得的。
她顿住脚步,转身往回走,身后那宫女的声音抑扬顿挫,“可怜我们跟了这么个主子,当真是这辈子没有出头之日了!”顾霜霜突然转头,笑了一下,笑得十分恶劣,“是啊,我不死,就要劳烦各位在这深宫里面陪我苦熬着了。”
一种宫女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真是……瞎说什么大实话啊!
“丽嫔娘娘到~”
突然,太监尖细的唱和声顿起,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宫女顿时跪倒在地,变得十分规矩。
丽嫔人未到,声先至,“看来,顾贵人是很有自知之明了。”
宫灯下,丽嫔身姿婀娜,手里拎着小手绢儿,被宫女扶着走来,等人刚刚站定,扶着她的那大宫女就呵斥道:“好没规矩,区区贵人,见了丽嫔娘娘何不行礼?”
顾霜霜站得笔直,像一杆青葱翠竹,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没规没矩的东西!”
顾霜霜看了她一眼,径直回房了。
众人:“……?”
丽嫔虽是个嫔位,但在宫中还算受宠,皇帝迟迟不见晋位份,却异常纵容着她的小性子。
东西六宫的各个妃子,除了皇后,一个月能见皇帝三四回的,就算比较受宠的了,丽嫔恰好在此之列。
在宫中这么多年,还没被人这样下过脸。
顾霜霜回房了,把她晾在院子里,半晌也没人搭理,气得她指着紧闭的大门半晌说不出话来。
刚才那宫女甲膝行过去,道:“丽嫔娘娘,这顾贵人相当傲慢,竟然如此无礼!”
丽嫔的心绪稍微稳定下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玉芙宫的宫女一眼,给了她一个摇尾献媚的机会,“你道如何?”
宫女大喜,“依奴婢愚见,应当将门撞开,丽嫔娘娘亲自教教顾贵人什么是宫规!”
丽嫔沉顿半晌,道:“果然是愚见!”
她的态度不赞同也不反对,莫测得很,那宫女甲以为自己说错话立刻低下头去,惶恐道:“娘娘恕罪!”
丽嫔呵呵笑道:“你紧张做什么……来人啊,给本宫把这扇门撞开!”
她带了五六个小太监,其实是一早就做好了准备,几个太监合力往雕花大门上一撞……
毕竟是皇家出品,全是精品,雕花大门竟然纹丝不动。
几个小太监对视一眼,铆足了劲儿,又是狠狠一撞!
“嘭!”
这回开了。
不过是从里面往外开的。
一声巨响后,雕花朱漆的两扇门板飞出去,连那几个撞门的小太监也遭了秧,被门板差点把心肺都压出来。
丽嫔顿时秀眉紧拧。
这女人是什么来头?!
几个小太监合力都撞不开的门,她一脚就直接踢开,连门板都卸了下来!
顾霜霜站在没了门板的门口,微风吹起她披散的长发,说实话,有点儿像个鬼。
她说:“谁要教我宫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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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皇极殿。
今日河北水患的折子呈了上来,水患造成的一系列问题的折子也纷纷压上了皇帝的龙案。
除了河北,全国大事都在等着皇帝拿主意,他从早上散了早从就开始批折,到现在还没得空、
这几乎是皇帝的日常。
李莲英剪了已经燃尽的灯芯,换了一根新烛,劝道:“夜已经深了,陛下仔细着眼睛,要保住身体啊!”
皇帝刚刚落下最后一笔朱墨,把毛笔往笔洗台里一扔,起身道:“伺候休息。”
李莲英欲言又止,几度想说话,又把话吞回了肚子。
皇帝斜睨他一眼,“有话就说。”李莲英赶忙摇头,“奴才不敢说,不敢说!”
皇帝迈步就走,“那等你什么时候敢说了再说。”
李莲英:“……”
怎么不按套路来?我等着你恕我无罪呢!
但皇帝已经不等他了,径直回了自己的寝宫。
今夜没有召人侍寝,李莲英帮皇帝脱了衣服后,静静的退了下去。
皇帝不好当,每天的事务繁多,睡觉的时间几乎被压榨得所剩无几,以往躺下来,会抓紧每一分钟睡觉,以免不能处理好明天的事务。
今夜躺下来,怎么都睡不着。
他是不是忘了什么?
他没忘。
只是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