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造反正在进行中,那就更加磨人,因为甄禾不知道沈十三造反会不会成功,成功了就是她死,不成功就是他死。
可是现在没有人来救她,也没有人来提审她,算算时间,造反这种人生大事,半天的功夫似乎不够决出胜负,定出成败。
他敢强闯王府,绑走王妃,想要活命,只有造反一途。
只有自己当皇帝,才能不被皇帝砍头。
沈十三敢这么做,甄禾肯定他一定反了。
可是现在不知道成败,最难熬的却是她。
因为这个笼子的设计实在是太恶毒,她已经在里面保持半蹲的姿势蹲了一天,双腿都在打颤,却没有一个人发现她。
不管最终的结果是皇帝平定了叛乱,还是沈十三成功上位,至少三天之内,不会有人有功夫来管她。
也就是说,她要在这么一个牢笼里,蹲上三天。
她平时娇生惯养,现在蹲上半天已经是极限,全靠意志力撑着。
可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人,就算来人,也不知道迎接自己的是何种命运。
这种无望的等待,是最痛苦的。
江蕴本来是想威胁,威胁不成就上其他手段,听到甄禾的呐喊声,他改变了主意。
恐惧是最好的刑法。
未知的恐惧是最让人绝望的刑法。
甄禾既然这么无所畏惧,就先关她三天。
三天里,不会有吃的,不会有喝的,就算大小便,也只能就地解决。
最后一条,就狠狠的践踏了作为一个公主的尊严。
最关键的是。
三天之内,她不会看到一个活人,将日夜颠倒,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她会一个人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无望的等待,苦苦的乞求上天垂怜。
就算有人来,听到脚步声,她也会恐惧,是不是沈十三推翻了皇帝的政权,腾出手来收拾她了。
等她如同惊弓之鸟,就是要求解蛊的最佳时机。
甄禾也不太懂。
自己只是想要杀掉一个女人,怎么就逼得沈十三造反了?
这种宫斗宅斗的暗害戏码在皇宫里简直可以用常见来形容,死了不计其数的女人,不都是无声无息的死了?
斗不过就是技不如人,死了活该,也没见哪个男人死了妻子就敢跟皇帝叫板。
怎么到了江柔这里,就不一样了?
她双手扶着牢笼的杆子,双腿没有一点力气,忍不住的想要往下面坐,可是下面闪闪亮亮的铁钉似乎还在冒着寒气,坐下去就是血溅当场,她怎么敢坐?
可是真的已经没有力气了,软软的想往下滑。
不知道又蹲了多久,双腿都已经麻木了,不知不觉的,竟然已经离铁钉越来越近,甚至还有更近的趋势,可是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双腿。甄禾心头一着急,慌乱的背过手去摸锁住笼子的铁链,好不容易摸到了,狠狠一扯,没想到居然轻松的扯开了!
她用尽力气朝门上一撞,跌出牢门,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
她瘫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折磨她半天的牢笼……它根本就没有锁上!
她被塞进去的时候是背对着锁链,看不到也很难摸到,再加上半蹲的姿势维持得很艰难,轻轻一动就很有可能重心不稳。
而她居然没有想过,笼子的门压根儿就没有锁上!
谁关押犯人不锁门?!
那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白白在里面蹲了半天?!
她在地上缓了半天,麻木酸软的腿才有了一点力气,她从地上爬起来,去摸牢房的门锁。
这回失望了。
牢房的门是锁上的了,婴儿手臂那么粗的铁链,给她一把菜刀她都砍不开。
她不停的哭喊,回应她的只有空荡地牢传来的回音。
甄禾软软的蹲在墙角,眼神都开始呆滞了起来。
沈十三到底想关她到什么时候?
她只是喜欢了一个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会沦落道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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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柔今天醒过一次,难得的又清醒了片刻。
这次她见到了沈十三,还见到了江蕴。
坐在床上,她忍不住想去摸沈十三肿得老高的脸,惊疑的问,“这是怎么了?!”
沈十三面无表情送了一勺药到她嘴边,“张嘴,管这么多做什么,多事。”
虽然她很心疼,但是还是忍不住的笑。
这明显就是被人甩了巴掌啊!
除了皇帝,还有谁敢打沈十三?
“你又怎么惹陛下不开心了?”她问。
沈十三一勺子怼在她嘴里,药汁洒出来了大半,“老子走路没站稳摔的,你烦不烦?”
江柔被一勺药苦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擦干净了漏出来的药汁,伸手去拿他手中的碗,“勺子喂太苦了,我自己喝。”
沈十三一巴掌拍掉她的手,哼了一声,“就这样喝。”
说着又舀了一勺子药送到她嘴边。
江柔求助的看向江蕴。
江蕴低头干咳了一声,装作看不见,含糊的说:“那什么,他这脸确实是走路摔的,我亲眼看见他摔的。”
江柔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望了望对方脸上对称的五个拇指,默默低头就着勺子喝了药。
你们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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