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柔捡了一块糕点慢慢的嚼,“告诉他做什么。”
采薇有点急了,“夫人才是主母,卓夫人是妾,她这样跟你说话,那就是以下犯上,她有卓尚书撑腰,难道将军还动不得她么,告诉将军当然是让将军帮你做主啊!”
同朝为官,卓雅秋的爹是正一品大员,江蕴还在从九品上挣扎,比娘家,江柔依旧比不赢卓雅秋,所以采香才想让沈十三帮她做主。
江柔自己吃完,又挑了两块喂小汪和小咪,平静的说,“她说得没错。”
小汪和小咪虽然看起来萌萌哒,但是那绝对是血统纯正的狼崽,吃肉的!
舔了一下江柔手中的糕点,就嫌弃的扭过头,摇着尾巴要吃肉。
采薇见她无所谓的模样,都恨不得替她火烧眉毛,“哪里没错了?夫人未免也太好脾气了吧!”
“夫人搬进揽月阁,是将军允许的,将军没有说让夫人搬出来,夫人就是名正言顺住在里面的,什么祖宗规矩,将军都没有在意,卓夫人凭什么搬出教条来对夫人指手画脚,难道她比将军还大吗?”
“再说,夫人才是正经夫人,她娘家实力再大,又能大得过我们沈府?她既然嫁过来,那就别老是把她的尚书爹挂在嘴上,她要是那么舍不得尚书府的荣宠,回去跟她爹过呀!”
采香见采薇越说嘴上越没个把门的,呵斥她,“采薇!注意言辞!”
有些话,主人说得,下人说不得。
主人说了也就是两句话的事情,下人说了,那就是两条命。
虽然这是在自己的院子里,但保不准隔墙有耳。
采薇噘着嘴,不服气道:“姐姐,难道我说错了吗?”
采香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搭理她,却缓声对江柔说:“夫人,采薇说的,确实没错,这是在沈府,不是在尚书府,夫人没必要对卓夫人忍气吞声,除了将军,夫人才是最大的主子。”
江柔把小汪和小咪舔过一口的糕点丢在地上,望着压过来的夜幕,声音飘渺,“我不是在对卓夫人忍气吞声。”
采薇几乎是立刻反驳她,“夫人骗人,今天卓夫人那般说夫人,夫人都不吭声,还说不是!”
江柔绷着的背脊突然弯了下来,像泄了气一样,往后一躺,靠在美人榻上,双手交叠在小腹处,目光呆滞,不知道是在对别人说,还是在对自己说,“我是在对自己忍气吞声。”
采香和采薇愣了一下。
这是江柔第一次直呼沈十三的全名,以前,她都是尊称将军。
采薇对江柔的话似懂非懂,心里还是觉得憋气,还想在怂恿江柔两句,却被采香拦了下来,推着她出了回廊,让江柔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是在对自己忍气吞声。’
采薇没懂,采香却懂了。
江柔要的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沈战,但可悲的是,她注定只能得到一个将军。
她自从再回盛京,就没有再见到过卓雅秋这个人,导致她忘记了,这个人其实是存在的。
今天她出现了,江柔才想起来,哦,原来还有一个卓雅秋。
哦,原来沈十三不是她一个人的。
从前卓雅秋对她说过,她们那一双眼睛,长得十分相似。
她们都像另一个人。
曾经她不以为意,因为她对沈十三没有感情,卓雅秋拿这个伤不了她。
可是现在,她看着卓雅秋的那双眼睛,却能透过那一双眼睛,看到另一个人,另一个不是她的女人。
她们都是替代品。
以前她不在意当个替代品,现在在意了。
可是她没办法说出口。
因为那已经是一个死人,她不能跟一个死人争风吃醋……她永远争不过。
卓雅秋在用揭开自己伤疤的刀来捅江柔,她不在意自己是不是会痛,她只在意江柔痛不痛,江柔痛了,她就满意了。
沈十三睡在揽月阁,只要江柔不搬出去,从很大程度上来说,卓雅秋就没有机会。
她用祖宗教条来压江柔,江柔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放在心上的,是卓雅秋这个人。
她嫁了一个须要跟别人共享的丈夫。
江柔不懂政治,但她知道,上层官员的姻亲,大抵都是带了些政治色彩的。
所以她甚至不可以将自己真正想要的说出口。
因为说了,沈十三也给不起,不过是让大家都难堪罢了。
况且,这样的要求,她没有资格提。
她想要,得不到,只能自己麻痹自己,自己安慰自己,跟卓雅秋争来夺去,她怎么对得起那个只想拥有一个沈战的自己?
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的睡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采香喊她吃晚饭的时候了。
饭后她洗漱完,早早的睡下了。
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听见有关门的声音,她一下惊醒,看见正好看见沈十三吹了灯。
他爬上床抱着她,安静的睡了。
这几天他很反常,睡觉的时候居然从来不动手动脚,着实让人惊讶。
江柔因此,睡眠质量也变得好了些,早上醒得早,结果沈十三醒得比她还早,身边的床位已经凉了。
她起来穿衣服,采香给她送来洗漱用品的时候,小汪和小咪颠颠的跑过来叼她的衣角。
一看到小汪,主仆两人都愣了。
江柔抱起小汪,用自己洗脸的水洗了洗头上的那撮黑黢黢的毛,洗了半天,水都没有变黑一点,江柔奇怪道:“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