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转校,拾起那面纱,温声道,是在下失礼,小姐无碍吧?
罗天佑的视线落在了女子的脸上。
那张从来未露于世人面前的女子容貌中,有种让人说不出的清寒之色。
分明是个女子,眉眼之中,却又有几分女子没有的英气与率真。
一双眼睛,黑得让人心底颤。
被罗天佑这样呆愣地看着,那女子竟是十分不满地皱起了眉,一下子夺过罗天佑手里的轻纱,覆在面上,转到太师,或者说,庞泰身边去了。
罗天佑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却听旁边一个好友低笑道,你倒是好眼福,那可是庞太师的宝贝女儿。从来也不见她参加什么宫宴,据说毁容了。怎么,瞧着那一张脸,是不是十分有特色?
那好友语气揶揄。
罗天佑却分明心如擂鼓——哪里是毁容?分明就是个绝色啊!
旁人不知,其实罗天佑最喜爱的女子,便是这种略带英气高冷硬脾气的性格。
把这种带着刺的花儿折在手里,才有一种征服的快感。
他缓了口气,问道:那是庞太师的女儿?闺名是?
好友一脸恶心,喂!你不是吧?那种货色都能看上?不过旋即一想,又坏笑起来,也是,你的口味一向独特。
罗天佑看了他一眼。
他立刻赔笑,庞曼。不过,你下手可要小心点,太师可不像大长公主,那可是真真地将权势握在手里的。
罗天佑点点头,在好友背过身去的时候,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知道的太多,没必要留着了。
杜怜溪已经死在了外头。神不知鬼不觉。
可那一年的事,这人却是知晓的。
这时,又有人来与罗天佑说话。
罗天佑见那边庞曼又从庞泰手里接过什么,说了几句话,便转身朝宫外走。
匆匆结束谈话,跟上。
另一边。
花想容抬着手臂,由贴身宫女给她穿上玫瑰红蹙金双层广绫长尾鸾袍,头戴八尾凤钗。
她看着镜子里华贵无双的自己。
眼里再次浮现一丝愤恨不甘——为什么不能穿正红!为什么不配戴九尾的凤钗!
她哪里就比那个死了的女人差了?
杜少凌为什么还不让她做皇后!
婢女托起她的玉手,替她套上攒花镂空纯金镶嵌价值连城翡翠颗粒的护甲套。
她低头看了看这才从杜少凌那儿得来的赏赐。
唇角,竟慢慢浮起一丝怪异的笑来。
娘娘。
这时,含萃从外头走进来,福身行礼,然后抬头道,都安排好了。
花想容脸上的那抹笑意消失,淡淡地点了点头,又道,王才人呢?
正是王珊儿。
含萃顿了下,再次道,辰时就派人去问过了,只说身子不适,不愿前来。
花想容轻笑一声。
替她整理衣衫的白露小心地看了她一眼,陪笑道,不过伺候了皇上一次,居然就敢在娘娘跟前拿乔了。
花想容没说话,只看了眼她恢复如初的脸颊,淡淡道,既然不愿来,也就罢了。起驾吧。
起驾——
外头的太监长喝。
便有富贵堂皇浮华满彩的轿辇被抬过来。
众人前呼后拥地,小心伺候着花想容,前往乾清宫。
花慕青坐在悠然宫里,手里一下一下敲着另一掌心的,正是慕容尘送与她的那柄青骨扇。
血色的药石扇坠,在底下悠悠晃晃。
春荷来到她耳边,低声道,来了。
花慕青一笑,朝一旁的鬼三点点头。
鬼三身形一闪,犹如鬼魅,顷刻不见。
乾清宫里,已是人人落座,比起之前的满堂华彩,如今倒是安静肃穆几分。
不过人人依旧面上带笑,看向高台龙椅之上,刚刚落座的杜少凌。
杜少凌正要说话,外头的太监又唱道——贵妃娘娘驾到!!
又件又细的声音,却宣示了来人何等的身份。
花想容居然敢比杜少凌还来迟一步。
但看杜少凌,非但不恼,反而是起身微笑,似乎在等待来人的到来。
众人心下再次对这位贵妃娘娘的得宠有了个新认知。
纷纷起身,朝门口拜去——恭迎贵妃娘娘,娘娘金安!
花想容扶着含萃的手,通身雍容华贵的,步步端步,跨过乾清宫高高的门槛,犹如睥睨天下的尊华姿态,走了进来。
浓浓的妆容,遮蔽了她原本娇柔而晴美的脸,眼角的波澜不惊,更添了神态里的许多凌厉与冷色。
通身层层叠叠的一群,华贵又繁复,满头的钗环,摇曳生翠。
却又压抑沉沉。
杜少凌看着那一步步朝他走来的女子,脸上的笑意不变,眼底的情绪,却渐渐地冷淡了下去。
这个女人是谁?
是宋云澜?
不,不对。
宋云澜纵使穿着天下最可笑的那一身凤袍,也只如当年穿了红色的铠甲血战沙场一般。
那披在身后的凤,就是她脚下的坐骑。
从前,杜少凌总是莫名感觉——只要宋云澜想,那凤凰,都能化为真身,由她驱使执掌。
可如今面前的花想容。
同样的八尾凤袍,从背后一直延展到脚后无限的地方,却仿佛只如同背负了一只死物。
她不是一个活人,而被这样的一个死物,压得再无生气。
杜少凌忽然就有些兴趣索然。
他笑了笑,在花想容缓缓穿过人群,终于到他面前,对他展颜一笑,松开含萃的手,朝他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