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外的庭院,白落羽让小婉推着自己到院子里的药田前,饶有兴趣地看着里面的草药,虽不算是稀有,倒也名贵。
这位柳盟主为了儿子的病,倒也是费尽了心思。
庭院里还站着几位门派的掌权人。
司徒洛溟把手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二爷,你今天怎么这么好的兴致还来看人治病的?”
翠玉灵的视线也落在莫二爷的身上,他今日确是反常,她莫名地有几分心慌。
男人的眼眸骤然沉下,隔着面具都能让周遭的人感受到他冰冷的脸色,他扫了眼司徒洛溟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司徒洛溟讪讪一笑,而后把手拿了下来,也不知道男人这是什么毛病,就是不喜与人有肢体接触,自己不碰别人就算,还不容得别人碰他。
“咯吱”一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柳苍傲和一位中年男人协同走出来,看那男子难看的脸色想必是束手无策,那男子名为沈卫,是江湖上颇负盛名的医者。
刚才在大堂上他自己请缨想先探视下柳煜的病,方穆霖觉无所谓。便先让他进屋去诊断,故他们才会在此稍候。
走至方穆霖的身前,柳苍傲作揖道:“这……还是劳烦方少侠去看看小儿的病……”
注意到方穆霖的视线看向不远处药田的人,柳苍傲道:“那位小姐,老夫会让下人小心招待的,需不需要先准备个厢房……”
柳苍傲话还未说完,方穆霖就摇摇头,只听他温柔喊了声:“小五……”
白落羽闻声转过头来,如湖水般流淌的眼神映照出阳光下显得明亮柔和,即便是蒙着轻纱,也不禁让人失了心魄。
白落羽朝小婉柔声道:“过去吧。”
柳苍傲只当方穆霖是不放心,却没想到进屋后,丫鬟将那名女子推到了自己儿子的床前,方穆霖反倒是站到了旁边。
能眼观逝音谷人行医的机会少之又少,几位掌权人都跟着进屋。
柳苍傲欲言又止:“这……”
那看起来像还未及第的女娃,能有什么能耐?
方穆霖没有说话,只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连司徒洛溟都饶有兴趣地看着白落羽。
小婉的轮椅的暗格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白落羽触得到的床架旁,打开,里面有零零落落几名药瓶,布囊打开里面是形态各异的小刀和剪子,夹层插着两排银针。
小婉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拿蜡烛点燃了灯芯,置于一旁,而后转头出声道:“能接两盆清水来吗?”
柳绮烟以为这清水有何用处,忙嘱咐下人去端。
柳苍傲之子柳煜被人扶起来靠在床头,他的身形瘦弱,面目清白一看就是久病未愈,正不住地咳嗽,看着自己房内出现的几人和床前的女子本就拘谨,又见那丫鬟拿出的盒子里的东西,不禁向后靠了靠。
白落羽看着他,眼神清浅:“别怕,我只是看看你的病,用不着那些刀具。”
前世便是医生,白落羽虽性情冷漠,对待病人还是惯有的温和,极有耐心。
柳煜听见她清清凉凉的声音,迎向她澄澈的眼睛,清白的面颊不禁一红……
——
下人将水端来,小婉上前接过一盆清水,走到白落羽身前。
把手放入盆中,那白玉一样没有瑕疵的手很纤细,骨节匀称,在清水中更显盈润,似是柔柔暖暖的镀上了层浅金。
洗完手,白落羽拿过丝帕擦了擦手指,抹干才置下。
从袖口拿出金丝线,白落羽道:“袖口挽起,把手腕露出来。”
柳煜的肢体已经有些麻木,小婉蹲下身来帮忙,将金丝线缠绕在他的脉搏之上。
白落羽性子喜静,平日里只小婉一人在身侧,她已是做惯这些事。
坐在轮椅上将金丝线收紧,白落羽垂眸似是沉思般静默,实则正号着脉。
没多久,她的眉眼骤然一冷,轻抬衣袖,金丝线顺着内力回到她的手中,她微倾身,抬手在柳煜的胸腹轻压,他的身形瘦弱,胸腹却是异样的鼓胀,手腕轻抬,喉咙处亦是如此,想必平日吞饮也极不易……
收回手,白落羽眉宇间的冷意还未褪去。
看柳苍傲按耐不住的模样,方穆霖不紧不慢道:“小五,怎么样?”
“没病,是毒。”
“何毒?”
“蛊。”
屋内的众人顿时色变,柳苍傲断没有想到儿子十几年的旧疾是蛊毒所致,究竟何人歹毒,对一个孩童下手。
方穆霖顿时了然,怪不得小五的反应难得过激,因是她最厌恶的蛊毒,她自己体内便是蛊……
思及此,方穆霖的脸也冷了几分。
蛊是一种以毒虫作祟害人的较古老的禁用秘术,蛊的种类繁多,中蛊者自身不易察觉,时常暴毙而亡,江湖人士谈蛊色变,因手段过于歹毒,在战场上甚至可瞬时摧毁千军万马,各国早已明文规定禁蛊。
据白落羽所知,天漓境内的蛮荒一带仍有养蛊人,可这是耀云,蛊毒从何而来?为何只针对柳煜一人?还是还有其他?
柳苍傲疾声问道:“那小儿这毒可还能治?”
白落羽点了下头,道:“你怕疼吗?”
柳煜:“啊?”
白落羽皱眉:“我是说,用麻沸散吗?会有点疼。”
柳绮烟向来心疼弟弟:“用吧,如若能减轻些痛苦。”
柳煜忙道:“我不用,我……不怕疼。”
白落羽看向盯着自己的少年:“也好。”用了对他的身体并没有什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