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弈寒瞧着坐在自己身前之人,包括她略带几分清冷怼人的话语,这些言语之间都不禁让白弈寒有些许的恍惚。
想到的自然是当年,那个在自己的跟前,也是这般灵动生动的女子。
那是让白弈寒每当梦回之时,怀念的,想要回去的,却是始终无法回到的过去。
曾经也有这么一个女子,一个真心爱慕着自己,未夹杂任何私心和利益的女子,而不知从何时起,他却是已经再寻不到那个容颜了。
白落羽看向了白弈寒,白弈寒在看到她那干净得未含任何怨怼的眸光之时,才彻底回过神来。
她不是她。
意识到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人,并不是他所想的那个人。
神色僵硬片刻,白弈寒将自己的一只手伸出,递向了白落羽。
将白弈寒的手轻靠在桌角上。
并没有再用什么丝线,白落羽直接用自己的手搭上了白弈寒的脉搏,此举自是让墨凌天微微地蹙起了自己的眉头。
墨凌天向来都不喜看到白落羽与其他任何人接触,男人亦从来都不掩饰自己的那点心思,这亦是墨凌天曾经想过,想要就这么直接把白落羽带回到宫中,不许任何人见之独藏起的原因。
先前在白落羽身边的,大多是墨凌天的人,自是不敢有人大胆冒犯白落羽,或者与其靠得太近惹墨凌天不悦。
从意识到了自己对她的感情之后,墨凌天亦是愈发地意识到,自己对她的独占欲,那种不愿让任何人见之,想要独藏起来的阴暗心思,只对白落羽而有这样的一般心思。
白落羽一边地为白弈寒把脉,并未开口再说些什么,白宇皓又开始打量起了眼前的人,此番他是真的亦好奇起来了,好奇她是否当真能够解父王身上的毒,治好父王。
静默了好一片刻。
白落羽才微微闭了下眼,而后松开了自己轻触着的指尖,眼底一闪而过的暗色彰显了主人的不悦。
注意到了白落羽几分难看的脸色,白弈寒的神情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是开口道了句:“如何了?”
他那语气听起来倒彷佛是中毒的人不是他自己一般,像是不是特别地担心,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问之。
气息冷了不少,白落羽并没有直接开口说些什么,她只是抬手扶着自己的轮椅,稍微地推动了些轮椅的方向,面朝着桌子之上,她抬袖先是伸手拿起了那放在桌子上的酒壶。
酒壶内是还有重量,亦很显然的,这个酒壶从方才王后柳氏让人呈上来至今,也只有夏语芙从里面倒过了两杯酒,一杯是不小心洒了,一杯最后被白弈寒给喝了下去。
而后再过不久,就是众人所见到的那样,白弈寒便中毒且毒发了。
白落羽的神色莫名,她抬手将那个酒壶拿到了自己的眼前,用另一只手打开了那酒壶的盖子,微微低下头,靠近一点去闻了闻那酒壶里头的酒。
旁边的白宇皓见到了,下意识地抬袖出声制止:
“千万不可妄动,这酒里有毒,靠得太近了,若是闻了这酒壶其中的气味,兴许也是会中毒的!”
此刻,在白宇皓看来,白落羽毕竟是太过于年轻了,也太过于稚嫩了,才会做出此举,这种丝毫没有任何防备之姿,很容易就会让她自己受到伤害,他开始怀疑白落羽究竟是否真的会解毒了。
白落羽的动作只是微顿了一下,而后抬眸看了白宇皓一眼,置若罔闻,进而是接着低头闻了闻之后,方才抬起头来。
“这酒很好,没有毒。”
白落羽浅淡的声音在大殿之内响起,清脆之中带着几分响声。
此话一出,自然是使得众人一阵哗然!
方才王后柳氏口中之词,很明显地是将罪名都指向了夏语芙,大殿之中的不少人亦是听信了她的话语,而此时白落羽的话自然是让大家惊讶。
莫说是其他人了,就连白弈寒自己都认为自己是因着饮那杯中酒才中毒的,白弈寒亦是有武功在身的,此时听了白落羽的话自然是皱起了自己的眉头。
白弈寒沉下脸来:“你说什么?此话是何意?”白弈寒自然是想要听白落羽接下来的解释的。
白落羽还没有开口,下头的宁妃便已经发出了尖锐的话语:
“好啊!就由得你们自己人在那里胡说八道的!本宫看来你想要为陛下诊治是假罢!你不过是想要借着诊治的借口来替其他人开脱吧!就凭你一面之词,如何就确信这酒无毒了!”
宁妃此话一出是在意指谁,众人都十分清楚,国主确是饮下了由夏语芙倒的酒而后才中毒,这如今白落羽声称说这杯中的酒并没有毒,那很明显的是在替夏语芙开脱罪责!
宁妃就不相信凭白落羽就那么随便闻了两下就能判定这酒无毒,她摆明就要拆她的台。
王后柳氏在旁接口道:“没错!就凭你有什么资格妄断说这酒里没有毒?那既然你说这酒没有毒的话,那你不妨来跟众人解释解释,这陛下就是因什么而中毒的呢?如果你给不出一个说法的话,叫众人如何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呢?”
这倒是难得的一次,王后柳氏和宁妃竟然是站在一条阵线上的。
白落羽流落在外多年了,而且年纪看起来毕竟还是太多稚嫩了,自己还因着自己的腿一直都坐在轮椅之上,就是这么一个人,怕是人见了也不会信之说她究竟是有多么高超的医术,所以王后柳氏的话虽有失几分偏驳,但是亦并不是无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