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片刻,萧清逸竟是笑了,低沉的笑声,却真的笑了,他说:“陛下何时学得这般嘴硬了?”
墨韵凝掀开了盖着自己的被褥,眉目含嗔地望向了离自己极近的面容,一时呆愣了一下,她是无话说了,她的确是嘴硬,他们两人都知晓她究竟有多贪恋萧清逸的怀抱,温暖到她根本不想要去逃开,这点上墨韵凝在昨夜早就示弱过了,墨韵凝或许不知晓,今晨萧清逸还未起身之时,睁开眼就是看到她主动地蜷缩在自己地怀中。
“别折腾了,我让厨房做了早膳,熬了药,你再睡会儿?”萧清逸见她不说话了,就安抚似地拍了拍她的背。
墨韵凝这才反应过来,出声问道:“今日不用早朝吗?如今什么时辰了?”今日丫鬟竟也没来唤她起身,好不奇怪。
萧清逸缓声道:“将军这些日子在宫中,你莫要担心了,先好好养身子,早朝将军推了,有要紧事须禀报的,已经去书房求见将军了。”
墨韵凝听到男人说的话,心才渐渐松了下来,自她登基亲政以来,已经许久未有过这般轻松的感觉,更何况眼前之人才给了她那般的承诺,叫她如何不欣喜。
安静地窝在萧清逸地怀中,墨韵凝沉默良久,终究没有太平地睡过去,反而开口打破室内的沉默,对萧清逸开口说道:“清逸哥哥,你真奇怪……”
萧清逸好像也不恼她还不睡觉,依旧揽着她像哄孩子一样轻拍她的背,一边温声回答道:“为什么?”
“你突然对我很好……”墨韵凝说完之后,脸色一红,说这话她自己都觉得有几分交情,一方面是萧清逸对她的态度稍有变化她便如此这般在意,而另一方面是萧清逸对她好,她竟还觉得奇怪,这两点都让墨韵凝觉得有些许的不适应。
萧清逸的神色并没有太大的波澜,依旧柔和,他出声问道:“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
这话说得墨韵凝立即就抬眼瞪向他了,她可不想再细数过往那每每无意伤到她的事情,她一直都知晓,从小到大,萧清逸为她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若非是强求感情的话,萧清逸待她皆是纵容的,可那冷淡和疏离也不是假的。
墨韵凝并没有开口说话,萧清逸光是看向她的眼眸便能看到她眼底轻轻的指责和委屈之意,只得心头微软,倾身抱住了她,每每见之黄袍加身,萧清逸竟是没有发现,她好像瘦了一点点,也有可能是因为墨韵凝的肩膀整个的缩起来了,被抱住时感觉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她的肩膀肩胛骨都略微有些突出,纤细得让人觉得怜惜,轻而易举地就能勾动萧清逸心底所有的情绪。
不知不觉睡去,等醒来的时候却是相拥的。
萧清逸自认活了这么些年,从没有一刻比如今这般清晰地意识到,当他终能卸下自己身上担着的一切,安心地将她拥入怀中之时,他终于知道,这一生他怕都只能这样的,他想要他们二人只拥有彼此,去经历和守护一场历久弥新的爱恋,直到老死,或是天荒地老。
——
天气不多时转得更凉,到了晚秋。
白落羽此时就站在殿门口,看着宫人们将院落中的最后一点枯树叶给扫净了,她抬头朝上望了望,天空的颜色已经逐渐由蓝转白,显得愈发清冷,一阵风吹过,竟有几分刺骨的寒意,白落羽这才意识到,冬天怕是要来了。
墨凌天从过道走过来之时,眼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白落羽一身素衣站在门口,望着外头的院落,身影显得几分孤寂和落寞。
白落羽方才起身没多久,随性惯了,穿好了衣物之后便走了出来看看,所以她还未束发,身后一头的青丝如瀑,搭着一身素净的白衣,远远地看去美得像一幅画,但却是少了几分的烟火气,她似乎像是不该待在这里,不属于这里似的,犹如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看起来甚至没有挣扎的yù_wàng。
墨凌天的脚步微顿了下,多看了她两眼,才走了过去。
白落羽显然也看到了他,面色如冰雪消融般柔和:“二爷……”
“风大,为何不穿上披风站门口。”墨凌天走过去,一边拉着白落羽往屋内走,一边开口道。
“无碍事的,我方才出来。”白落羽柔声解释道。
墨凌天将白落羽待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先进里屋把挂着的狐裘披风拿了出来,待在室内穿着它显得颇有夸张了,但白落羽的身子当真是受不得寒了,墨凌天自是护她护得紧。
白落羽柔顺了坡上,白色的狐裘披风衬得她的肤色白皙。
墨凌天站在她的身后,将她身后的青丝从披风内带出来,不紧不慢地替她束了个简单的发,别的不说,白落羽唯独对自己这一头的长发无从下手,先前有小婉在自己身边还好,皆是由小婉打理的,而自从小婉回到了逝音谷之后,她这头青丝竟是由墨凌天给接手了,她蛊毒未解行动不便之时,二爷几乎是事事亲力亲为的,事无巨细,不过该占的便宜也是都给占尽了,白落羽微垂下眸,眼中不见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案前有一面梳妆镜,镜中之人虽是未施粉黛却是异常清丽动人。
白落羽瞧着镜中的人,一时兴起,从那梳妆台前取过了眉黛,似有几分兴意。
墨凌天却是走到她的身前,抬手接过了她手中的眉黛,轻道了两个字:“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