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溪……”黎落合上了手中的书页,似乎想要说什么,紫溪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本来就与紫溪无关,是我逾矩了。”
“请教主吩咐,该如何处置他们。”紫溪微微垂首,不再说这个话题,只等着黎落发话,视线之中的青色衣摆动了动,远离了些,视线里的男人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片刻之后,空气里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紫溪,我对不起他们。”
“教主的意思是?”紫溪不敢抬起头,视线牢牢锁在地上,心口狂跳,难道说……
“下令,将那二十三人,全数格杀。”
轻缓的语声激起一阵骇浪,紫溪骤然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站在不远处的男人。
长身而立,在一转身之间便做了决定,男人说出口的这句话毫无停顿,脸上似乎还有些许的遗憾和惋惜,那双总是带着轻佻笑意的眼眸里,似乎蕴含着痛苦和挣扎,但又像是只有冷静和理智,最后,紫溪看到的只有一如既往的果断坚决……
空气仿佛突然的凝滞,紫溪有长长的一段时间没能说出话来,到她能开口的时候,口中只吐出了一个字来:“是。”
木然地转过身去,在离开之前她看到黎落微微敛目,听见男人的问话:“你是不是怪我?”
“我怎么怪?怪教主为了私情罔顾人命?”紫溪回过身来,遥望着那桌上的那本名册,满眼的复杂,不知是悲是怒,声音微提道:“那些人都是教主的手下,教主要他们死,他们不得不死,紫溪也只不过是个传令人罢了,以后我也会继续安守我的本分,以免有朝一日……落到像他们一样的下场。”
这话说的,显然是以下犯上了,但紫溪却似毫无所惧,她朝着黎落行了一个礼之后,便转身僵直着身躯走了出去。
紫溪其实很想再问,黎落究竟是用何种心情做出这种决定的?是不是真的如那一日在地牢里所闻一般,他已经不需要弑血盟了,不在乎弑血盟中任何的一条人命?但是紫溪都没有问。
只因她忽然有些害怕知晓那个答案,也许教主从不是他们所以为的那样,也许在如此平静的表面之下,他也很矛盾,只不过却不容许自己在她的面前表露出半分来。
但紫溪知道的事,无论答案是哪一种,于她而言都是悲哀。
那抹紫衣如雾的身影离开了,黎落却是无言地看着她离去的,漆黑的眼眸之中闪过了一抹暗色,如是深邃的古井,暗藏着所有的情绪波澜,闭了闭眼,等他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所有的情绪都了无痕迹,转身往里走去,他的脚步缓慢而沉重。
紫溪是个江湖女子,从小就待在弑血盟中做事,即便对黎落有意亦没有纠缠太多,她一直是知道进退的,这一次却是他的这个决定伤了她,令她说出那样的话来。
“不要再告诉我没事。”柳绮烟的身影走了出来站在门前,那眼神像是针尖,锐利刺人:“你在门口站了许久了,你自己难道不知道?”
黎落一时语塞,脸上的神情还未来得及转变,柳绮烟几步便已经走近了他,出声问道:“是紫溪让你如此不悦?还是因为其他?”
“不要再问我了好不好,阿烟?”黎落依旧是用着诱哄的声音对柳绮烟说话,他虽然做出那样的决定,但并不意味着他不在乎那些人命,这时候他的心情也很是糟糕。
“你还不愿意说?”见他别开脸,柳绮烟将男人拉到面前怒目而视:“那不如你也想想方才,我是什么感觉?你有意在她面前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她已经知道了,你又何必如此?”
听出柳绮烟话里的怒意,男人聚起的眉锋如刀,伸手环上了她的腰,抱着她道:“我要你一心一意只念着我一人……”男人深邃的眸子里有种几近宣泄而出的汹涌情意,他环抱着柳绮烟,靠在墙上让她贴近自己:“阿烟……”
“不论发生什么事,你都只能选择我,知道吗?”黎落紧紧地抱着怀中之人,两人的身躯相贴着,黎落缓缓地在柳绮烟的脸侧厮磨,混着几个亲吻,呢喃似的低语包含着某种危险的气息,两人的气息在每一次呼吸里散开。
柳绮烟的睫毛轻轻敛下,出声的话语异常的平静:“你还准备瞒我到什么时候?”
动作一僵,黎落的目色陡然冷沉:“你知道了?”男人的语气严厉,带着质问。
柳绮烟似乎笑了笑,冷冷淡淡的脸上却不见什么表情:“知道什么?知道你为了我杀了自己的手下?知道我对你而言比你的弑血盟还重要?知道你现在心里有多难受?!”
说到后面,柳绮烟厉声低喝,按着自己放在桌上颤抖的右手,努力克制着这突然涌上的情绪,她想努力地让自己先冷静下来,出口的话却还是带着一种无可奈何的怒气,这股怒气显然不是对着黎落,而是对着自己的!
黎落听着她的话,沉默了良久,神色异常平静:“要我说,若不是你,我不会有这么一天,我绝不会放过对付弑血盟的人,不会放过杀我手下的人,这些全部都是因为你,你可满意了?”但没想到亲口说出来,却像是有如此多的情绪。
柳绮烟望着他,轻咬着自己的下唇,她自然也是听出了男人话语之中的情绪,还有着几分故意的抱怨,却不知为何有心而生了一种苦涩的甜意:“你方才命紫溪去杀了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