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若淳顿了良久,叹了一口气,似是妥协地放下了手上拿着的东西,抱着小婉往房里走,小婉的手下意识的攥紧楼若淳的衣服不放,久久不放开。
她当真是受不得他的冷漠。
因着已经受过他的暖,一点点的冷,对于她来说都难以忍受。
对楼若淳,小婉向来都是紧紧握在手心都会觉得惶恐不安,就如同那夜在细雨之中她曾经问过他的话“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她那般眷恋,那般依赖着眼前之人,感受过了他带给她的关爱与呵护,她又如何受得住吗?似乎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言语,楼若淳将小婉抱进屋内,躬身将她放在床上复要起身,小婉眼见着他的动作,赶紧伸手搂住了楼若淳的肩膀。
即便是在两人的关系略有僵持之时,楼若淳亦不会对她强硬,只是任由着她动作,垂眸平静的看向她。
小婉怕极了他若近若离的态度,瞧着他冷漠的神色,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他,却不知该如何做,只得怔怔地看着他,最后似鼓起了气力,手揽着楼若淳的脖颈,将他更拉下来一点,微抬起头亲了亲男人的额头。
姿态谨慎,小心翼翼……
楼若淳脸上的神色似有了碎裂,这些年来即便两人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但她向来都还是恪守着本分从来不敢越距,连那声“少爷”的称呼都不曾更改过,更别说是如此主动的亲昵讨好,但楼若淳的心中却是泛起了苦涩的疼意,酸酸涩涩的让他禁不住皱了眉头。
小婉看着他,紧抿着唇,又闭上了眼睛,倾身去吻男人的唇,一温一凉却都带着灼伤人的炙热。
楼若淳并没有闭上眼,他垂眸看着她的,眼底似积蓄着风暴般暗涌汹涌,似发泄似放任又似克制。
感受着两人之间交叠的呼吸,和楼若淳身上传来的强烈的气息,小婉紧张着睫毛直颤,感觉整颗心都要从心口处跳出来了,舌尖瑟缩了下又主动伸出去撬开了男人的双唇……
似终是失控了一般,楼若淳压抑地气息炸裂开来,他抬起手臂一把将自己身上的人拉了下来,小婉吓得睁开了眼,怔怔地看着他,男人墨黑的眼沉沉地看了她片刻,便起身大步地走出了房屋。
小婉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僵直的躺在床上地没有动作,仅有雾气令她的视线变得模糊……
楼若淳回到了书房里,略有些颓唐的坐回到了椅子上,男人抬起了双手交叠撑着自己的额头。
说到底男人的生气,不过是生自己的气,怨她不爱惜自己屡次归根究底不过是气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好她。
虽已过了些时日,但如今闭上眼也好睁开眼也好,眼前都还清晰可见那日到茵桐后看到小婉之时她灰败毫无血色的脸,心就如同是在被刀子反复切割,那种颤栗正是因为心疼和恐惧而阵阵痉挛。
这一个多月以来,楼若淳内心的煎熬旁人怕是只能感之分毫,他眼见着小婉原本就单薄的身躯瘦脱了形,脸颊深深的凹陷下去,甚至连皮肤上的青筋血管都凸了出来,每当楼若淳坐在窗边久久地看着她之时,男人甚至不敢伸手去碰,怕触疼了她。
楼若淳亲自去请了容云鹤来替小婉诊治,反复的药浴和针灸,她的身上至今还可见密布着的清晰针孔,过往在影卫训练之时,小婉哪怕受伤也从不喊疼,再哭也从来不喊累,但其实只有楼若淳知道,他的小婉那么怕痛又娇气,又怎么受得了?
明明这一切一开始可以不用发生的,如果当初他就不同意让她随着小五去南岳,如果他更强硬一些亲手将她禁锢在这谷中,是否就能保护好她?他就不应该放任她去西南,他明明知道以小婉的个性,若遇到危险,定是会奋不顾身地上前去护在小五前头,他并不责怪小五,但却因为自己没有办法保护好她的无力而感到揪心的愤怒。
又因为小婉身上的伤透着一丝脆弱让他心怜,小心的讨好,从不懂得情爱之人为他示弱至此,他怎能再装作泰然?楼若淳向来都不喜欢事情超出掌控,偏偏小婉就是那个有能力让他失控的人,他无法感之她全部的心思,无法预计她危险的行为,所有的冷静在面对她之时,似乎全然无用,从没有这么一个弱点让他败得如此彻底。
以前,小婉刚被楼若淳带回谷中之时,几乎楼若淳一走到哪里,小婉总会跟着他的身后,上哪都贴着,恨不得时时刻刻能够黏在楼若淳的身边,但她每次也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边,有时候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并不会上前也不会开口说话,但却是慢慢了解了他全部的习性,所以后来谷中的人也发现了,每次只要找不到大少爷的时候,问小婉,让小婉去找的话总能在第一时间就把人给找到。
楼若淳一开始也只是觉得好奇她为何总是跟着自己却毫无动作?而渐渐的他发现,他喜欢胆小怯弱,有些自闭的小婉只对她一个人敞开柔软心扉的模样,他霸道的想把这样的小婉占为己有,楼若淳开始对她越来越好,只要觉察她想要的无须她开口楼若淳就能帮她弄来。
其实这样的做法给了小婉太大的负担,小婉开始变得事事逃避,后来也就变成了男人勒令她必须在呆在自己的身边,在白落羽来到逝音谷之前,小婉一直都是跟着楼若淳一人的。
这些年来,他和她是如何相识,如何相知相处,那些旁枝末节,一幕幕的都在记忆之中闪现,心口禁不住的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