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话音方落,一物破水而出,以疾风之速飞射而来,隐约可见空中扬起的一抹红光。
“不会吧?又来!”
男子嘴角微抽,俊脸僵了僵,身影一动瞬间飘开十米远,一手捂着耳朵静待爆炸声传来。
然而,他等了一会却不见任何动静,那个红色的小丸子落在地上滚了几圈然后不动了!
“呃?”有些狐疑的摸了摸鼻子,“难道不是烟雾弹?吓唬人的?”
终是抵不住好奇,他慢慢的靠过去,然后捡起那个小丸子,嘴角顿时一阵抽搐。
“糖……果?!”
居然害他白紧张了一场!
眼角抽了抽,转身望向湖面,那里早已恢复了初时的平静,显然某人已经远去。
捏着手中的彩色糖果一阵感慨,“太奸诈了!”
幸好没有人看到他方才狼狈躲闪的模样!
轻咳一声收起那一粒糖果,身影一闪消失在湖边,只余微凉的风中飘散着一句话。
“拿回去给桃花姑娘吃好了!”
林中,云志等人好不容易脱困,却是死伤惨重!就连他自己都受了伤。
抬着死者,扶着伤兵,来时威风凛凛的一行人此刻却像丧家之犬般垂头丧气朝山下赶去。
云志沉默的骑着马,面色阴沉如铁,目光深暗冷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德无声的看了他一眼,“大人,她会不会回京?要不要公文上报皇上,以便早做准备?”
闻言,云志转头看他,目光森冷阴暗,“不必。”
汇报朝廷,皇上必会命人亲自捉拿,如此一来,他便只能算是半份功劳。
既然她要去见伯父,必定要回侯府,届时,还怕没有机会下手不成?
李德接收到他阴郁的视线愣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了什么似的,垂头,“属下糊涂!”
云志没有再说话,他要立即修书一封告诉母亲这件事,并且,将舅父遇刺身亡的消息八百里加急上报朝廷。
众人一路下山,浑然不知他们这般狼狈落魄的模样早已落入了一双幽冷晦暗的眼中。
待他们远去后,那人从暗处闪身而出,眼底有困惑一闪而过,随即,身影一闪,朝于归茶楼飞去。
彼时,已是月上柳梢头,淡淡星光缭绕,茶楼中的青衣男子正在清洗茶具。
看到出现在门口的黑衣人时,他清朗的面容不见丝毫波澜,就连手中清洗的动作都未曾停下,“余下的银两带来了?”
音色清淡微凉,听不出情绪。
那人眼中划过一抹阴暗,走入茶楼,“带来了!只是,她为何没有被官兵抓到?”
忘川,乃是天下奇毒,中毒之人并不会立刻死去,他们会忘却前尘往事,忘却自己的姓名,亲人,武功,如同行尸走肉般残喘三日,直至第三日黄昏毒发,五脏俱焚而亡。
按理说,中了忘川那个云若应该如同砧板之鱼般毫无反抗之力,可是为何,云志那么多人却会空手而归?
在他心中疑惑之时,风中响起青衣男子平淡如风的嗓音,“因为,她没有喝忘川!”
一语落地,恍若惊雷。
黑衣人蓦然瞪大双眼,声音因惊怒而拔高,“什么?也就是说,这么多的银子老板不想要了?”
“当然要!”
男子缓缓转身看向他,清朗如星的眼眸中骤然乍现一道寒光,在黑衣人反应过来之前,一柄锋利匕首已经尽根没入他胸口,耳边是男子略显冷峻的嗓音,“这些,是买你的命的!”
黑衣人身体剧颤,不可置信的低下头去,看着插在胸口的匕首,看着那汨汨而流的鲜血,瞳孔因极度震惊而剧烈收缩,“你……你……”
这怎么可能?他对自己的武功一向自信,可是,他居然都没有看清楚那人是如何出手的!
这般诡异的速度……他怎么可能只是个茶楼老板……
然而,纵有再多疑问他也没有机会去证实了,他的心脏早已被匕首贯穿破碎,而且,随着匕首的刺入有一种让人惊骇的力量如狂风暴雨般涌入他的身体,瞬间震断奇经八脉,让他连惨叫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一双瞪大的眼中写满了死前的震惊与惊骇。
男子漠然的弯下腰,拔出他胸口的匕首,在那人的黑衣上擦了擦,随手丢进滚烫的沸水中。
然后,他面无表情的拖着地上的尸体走到茶馆右侧的一株罂粟花下,挖坑掩埋。
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去了那片树林,看着林中狼藉一片的地面,神色却无半点波澜,仿佛一切皆在他意料之中。
“本还想猎一只虎狼看守茶楼,全被这些人破坏了。”
口中说着惋惜的话,可他的语气却那样平静,踏着脚下堆积如山的枯枝落叶,一步步走向丛林深处,背影在清凉的月光下透着几分不真切的飘忽悠远,仿佛漂浮在山林深处的一缕孤魂。
翌日,深夜。
永安侯府,修竹院。
虽然夜色已深,可云天还未休息。
彼时,他坐在一盏油灯下,手中拿着两个陶泥捏的小人,目光看着面前铺展开的一幅画卷,脸上的神情有些恍惚,似乎正沉浸在某些遥远的记忆中。
画中少女明眸皓齿,顾盼神飞,正是云若。
一缕清风伴着夜色而入,房中烛火微微摇曳了下,云天猛地站起身来,“若儿!你回……”
当他看清眼前之人时,目光有着一瞬间的黯然,随即化开一抹温和的笑,“子陌你回来了!可有找到若儿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