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么?”关公圣魂看他有点呆傻,直接叩心而问。
“不后悔。”凌朗顺口就答,答得自然而然。单他心中兀然警觉,突然想到田长老的话来,才明白为什么国家要把那些魂体觉醒的人收编,要纳入体制中管束起来。以武犯禁,能力越大,就越是不安稳的因素,自古皆然。不说那大能本身,自己就凭着身边有大能守护,就敢行那战天之事,最后也只不过被“象征性”地惩罚了一下。却真真是,有什么道理可讲?
在马面介绍黄泉路的时候,那奈河桥,那恶狗岭,那金鸡山,还有那恶鬼村,他听了,心生悲悯,还觉得马面的哂笑,让他心里极为不舒服。但是今天看来,凌朗突然觉得自己,原来不过也只是个“虚伪”的人而已。事事公平,众生平等?自己这样的人,终究是成不了佛的吧。
怪不得,古人都让人要少说多做。说得再天花乱坠无用,真正去做的事,才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本心。
佛门为什么比道门兴盛,大多数因为能说。但又为人诟病,大多是因为后者做得更多。只是还是更多的人,是宁愿从前者身上找安慰的。总是世人下手的时候,大多想着自身,手段狠辣,事后又都爱念一声“慈悲”,上几炷香,唱几句经文,感觉如此一来,就不用下地狱了吧。
凌朗觉得自己要变成一个哲学家,或者会变成个疯子。
难怪关公圣魂和白起军魂这些杀伐勇决的“让你”,会不喜欢他,甚至父亲都曾经骂过他,倒像个“娘们”。实在是优柔寡断,立场摇摆,抉择又有双重标准。不说惺惺作态,但还真没龙天那样的人鬼两分,自己认为错的,对方就是错的,来得爽利逍遥。
凌朗满脸苦涩之相,关公圣魂知道他内心又犯了那莫名其妙的臆症,也没再逼他。有些东西,想通了就是想通,不然旁边的人说得再多,也是无用。
那伽蓝菩萨亦是有所觉,微微笑了笑,然后开口说:“保财开运天尊说就不来看你了,不是不愿,实是不能。”
关公圣魂似乎一点都不在乎,站了起来,对凌朗说:“走吧。此地关某倒是不愿多留。”
伽蓝菩萨脸上的微笑马上变成了苦笑,摇了摇头说:“道友请稍慢。”
接着又说了一句:“出来吧。”
话音一落,一个青袍银铠的小将,显现在关公圣魂面前,恭恭敬敬躬身行礼,口中称:“父亲大人。”
关公圣魂虎目中精光一闪,似乎也是免不得的有点激动,但是很快又全部压抑了下去,淡淡地说:“嗯,那你以后就跟在为父身后吧。”
那小将抱拳称“是”。
关公圣魂又望了一眼那个因为剥离了一部分气运,淡金色脸都变得有点煞白的伽蓝菩萨,颔了颔首,然后也是大袖一挥“我们走。”
瞬间,此处无名道场的山崖顶上,就剩下那身穿选青色长袍的伽蓝菩萨,他拱了拱手道:“前路不易,道友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