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鸿志也进过几天聚贤书院,做过几天左青玄的学生,他怕左青玄,想反驳却不敢。
“还有你们……”左青玄望着围观的人群,目光攸地一冷,“跟着起什么哄?倘若,林姑娘的腿,因为延误了诊治,而从此废掉了,你们全都有责任,全都要赔偿!”
左青玄是聚贤书院的夫子,为人正直,学问又好,又是世家弟子。只要进过聚贤书院的人,无人不识。
围观的人群中,不乏青年子弟,因此,这些人都知道了他的身份。
听说可能全都要赔偿,再没人敢起哄了,人们吓得纷纷往后退。
左家虽然没有入朝为官,但是,声望很高,连皇上都敬着左家人,他们这些市井小民,谁敢顶撞左青玄?
“有劳左公子了。”郁娇朝左青玄点了点头,微笑道。
左青玄望着她,莞尔一笑,“我恰好路过这里,举手之劳而已,你不必言谢。”
说着,他走到林香兰的面前,蹲下身来,先挽了自己的袖子,然后,又轻轻地挽起林香兰一直捂着的左腿的裤管。
裤管挽起,赫然可见林香兰白皙的小腿上,出现一条淤青的痕迹,而且,小腿已经微微肿起来。
左青玄望着那条痕迹,皱了下眉头,温和的神色,也变得肃然起来。
林鸿志见左青玄的脸色变了样,当下就大声嚷道,“看见了没有?我妹妹的腿上有伤,这分明是郁家的马车碾压的!”他得意地看着郁娇,“郁娇,你还要抵赖吗?”
郁娇眸光一缩。
林香兰的脸色一直不好看,手也一直护着腿,她就知道,腿伤着了。
不过,为何会有痕迹呢?
还是,这条痕迹是做做样子,伤在其他的地方?
桃枝和小全子一起吓呆了。
桃枝心想,完了,还真的伤着了?小姐遇上麻烦了。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全子,咬牙低声道,“你害死小姐了。”
小全子委屈极了,他惨白着脸色,“不对,我没有撞她,她腿上的伤,我不知道,一定是她之前自己弄伤的,再撞上了我的马车。”他怒目一指林鸿志,“你们设了计来讹诈我们!”
林鸿志冷笑,“哼,我们家虽然穷了,但是,我父母仍然十分地宝贝着我的几个妹妹。特别是这位小妹妹,那是摔一下跤,也会心疼的,怎会让她受了伤,还跑来这里?你少赖皮了,快赔钱吧,我好拿了银子去治她的伤!”
“小车夫没有说慌话!”左青玄忽然开口,“这的确是被马车碾压的伤,但是,这条伤痕,还不足以让她走不了路。”
郁娇扬起唇角,果然,她没有猜错,“那么说,林姑娘的腿,还有其他的伤了?”
左青玄点头,“正是,她的腿脱臼了。”他淡淡望着林鸿志,“她的腿为何会脱臼?马车碾压腿,要么是直接碾压断了,可不会脱臼。”
郁娇冷然一笑,“我记得,我义父跟我说过,人为打伤,才会造成胳膊脱臼,林鸿志,是不是你打伤了你的妹妹,再命她来故意撞马车,以此来讹诈我?”
林鸿志的诡计被拆穿了,心中顿时慌了神。
但是,他却不肯服输。
“胡说,左公子惧怕你父亲,才会帮你说话!我妹妹的伤,分明就是你的马车碾压的!你休想耍赖。”
左青玄的目光,移向林香兰,“林姑娘,你说吧,你的腿伤,是怎么回事?是被这辆马车碾压的,还是被你哥哥打的?”
林香兰迎上他的目光,木木然说道,“是哥哥打的,他拿手生生拧的,他说,要是我不听他的,就将我,和我姨娘一起卖到青楼里去。我不想去,就只好听他的吩咐。”
“听到了吗?是林公子弄伤了自己妹妹的腿,再来讹诈郁四小姐的,你们,还要跟着起哄吗?”左青玄的目光,扫视了一番围观的人群,声音淡淡,却透着一股子冷意。
人们吓得一齐变了脸色,三三两两散去,再不敢多言一句。
那三个帮着林鸿志起哄的人,纷纷往人群里钻,想借机逃走。
“怎么,风向一转就想跑吗?刚才的义愤填膺都去了哪里?”郁娇厉声喝道,“伙同他人诬陷的罪,可不轻吧?要是逃逸的话,罪加一等!”
三人不敢跑了,一起跪倒在郁娇的面前,拼命磕起头来,“郁四小姐饶命啊,我们不是恶意要诬陷郁四小姐,是被他威胁呢,我们刚才卖菜时,缺斤少两被林鸿志看见了,他威胁我们,说,要是我们不配合他的话,就到衙门里去告我们,可怜我们老实人,为了生计,才不得已的少了斤两,并没有做伤天害理的事啊。”
“饶不饶你们,不是我说了算,是顺天府的府尹大人说了算。小全子——”郁娇冷冷说道,“去,报官去!”
她不是菩萨,世人一哭,她就心软。
这些刁民,害人时,怎么没想过,事情一败露,就会吃官司?
而且,他们根本不是贫苦之人!
灰衣老头的衣料,可是绸缎。
婆子的耳环,还是赤金的,脸上红光满面,可见,平时吃得很好。
这瘦高个儿的男子,居然还镶嵌着两粒金牙,手上戴着玉扳指。
这分明是几个,靠着短斤缺两赚钱的奸贩。
倘若她放了他们一马,只会更加助长了他们的坏习惯。
敲诈勒索,坑蒙拐骗,胡作非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