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阁”外,姚无恨、百里桂图踏云而至,同时到达楼外。
二人在城中都有居所。因为时间充裕,他们没有御器疾飞,而是凌空步虚、迤逦前行。
百里桂图跟在姚无恨身后,心中颇不平静。
本来姚、年二人是众望所归,资历、贡献摆在那里。女修自知差距甚远,此次并不抱太大希望。
因为斋中规矩,她又恰好不属于“宿老”、“新进”二派,地位分外超然,所以才被选出来“凑数”。
可方才姚无恨一席话,让百里氏感觉十分意外。“药老”又不是“使者”,凭何断定她能胜出?
如果说话的是旁人,百里桂图必定嗤之以鼻,丝毫不加理会。但她和姚无恨交情不差,深知对方的老辣和厉害。
若无极大把握,“药老”绝不会信口开河,而且还提出“交易”条件。
对女修来说,晋升“大祭司”机会渺茫。且不说下一个空缺何时出现,就算真的到来,斋中和其条件相仿的“祭司”还有五六个,未必轮得到她来上位。因此对于姚无恨的“许诺”,百里桂图绝对乐见其成。
与“大祭司”的权位相比,推荐“新进派”供奉接替其成为“祭司”,还有中原道、西荒道几个次要职位,统统都不算问题。
百里桂图担心的,反倒是“药老”计算失误,无法兑现承诺。毕竟位置只有两个,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姚、年二人忽然退出。
姚无恨既没有家室、也不收弟子,唯一追求的就是不断突破,怎么可能放弃机会?
年漆旺属于“宿老”派中坚,和“新进派”斗了半辈子,哪会听任对方摆布?
百里桂图心中忐忑,脸上神情却丝毫不变,随着姚无恨来到“通天阁”外。
同僚们纷纷上前叙话。彼此都是元婴真人,大家少了些俗世的客套,直来直去不加掩饰。
全莞杏等三人站在原地未动,心中不免有些埋怨。
此刻已过了正午,未时一到,候选“祭司”要上楼面见“使者”。年漆旺到现在还没出现,“派头”未免过大。
全莞杏等都是“宿老派”供奉,与年氏休戚相关。眼见其他两位真人已交谈完毕,举步朝楼内走来。三个真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拖延时间。
当先的姚无恨忽然回首,嘴角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紧跟着百里桂图、黄善棋、全莞杏等纷纷抬头,感应到飞来的“传讯符鹤”。
“唰”
符鹤缓缓而下,飘落到全莞杏手中。女修顾不得众目睽睽,连忙打开便笺。
“这”
便笺上的文字太过匪夷所思,饶是全莞杏修为精深,也控制不住地神色大变。身后“宿老派”同僚上前观看,一见之下同样目瞪口呆,满脸的不可思议。
百里桂图脸上不动声色,心却止不住“砰砰”急跳。此时此刻,除了关于“大祭司”的消息,还有何事能震住三位元婴真人?
尽管心中翻腾不已,她的声音依旧平缓如常。
“全真人,出了什么事?”
全莞杏明知此事不利于己,说出来有害无益。可消息实在太过突兀,她也不敢随便隐瞒。
“百里真人、‘药老’,年祭司发来消息他他修炼不慎、走火入魔,眼下身受重伤,已然回转洞府闭关。年老的意思他无法参加甄选,要我们找人代替”
“什么?”
“怎么可能?”
“‘使者’大人马上就到,这”
姚无恨手捻须髯,神色如常。年漆旺的反应在意料之中,没有合适的理由、突然退出甄选,年氏如何应对“宿老派”的责难?
不过“走火入魔”之说太过牵强。又不是冲关渡劫,怎会说来就来,事先无半点征兆?
至于年漆旺如何圆谎,并不是“药老”关心的问题。既然对手已去,计划大功告成,该是上楼的时候了。
“全道友,既然年老无法前来,我们立刻要安排对策。按照斋中规矩,需要三名‘祭司’觐见‘使者’。眼下年真人空出一个名额,我们应马上禀明‘大祭司’,提议由你接替年老,诸位意下如何?”
众“祭司”活了数百上千年,哪个不是“人精”。姚无恨话一出口,大家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姚、年和百里三人,代表斋中各派势力。此次刚好有两个空缺,姚、年二人远超同辈,又分属不同派别,他们坐上“大祭司”职位,各方供奉都能接受。
现在年漆旺退出,接替人选不可能是“新进派”的。否则,光五位“大祭司”那里就过不去。
全莞杏心中暗恨。
和百里桂图相比,她的资历相差不少。此时觐见“使者”,几乎没有获选可能。
能比肩百里氏的“祭司”不是没有,但此刻多在万里之外,根本赶不回来。如今通天四城中,“宿老派”确实以全莞杏为首,再也挑不出更合适的人选。
黄善棋退在后面,默默观察各方的反应。
全莞杏拿到便笺后,是百里桂图率先发问。百里真人平日稳重有余、进取不足,性格相对内敛。今日行为失常,难道她事先知道些什么?
无论从哪方面看,百里氏都是最大赢家。年漆旺的退出,使本没有希望的女修胜算大增。
就算“宿老派”心有不甘,可此刻大局已定。全莞杏加上另外两名“祭司”,根本无法和百里桂图相比。
眼下在通天城内有不少“祭司”,没有谁敢说稳胜百里氏。现在强插一杠的话,无疑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