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就在诸位学子们欢畅吟诗之际,忽而有那么一丝不和谐产生,而这缘由却是在于许年的低调,此事无关乎对错,只能说是赵如意对于发生在许年身上的事过于敏感。
“年心绪不佳,扰了诸位同年雅兴,不过此时观这大漠月夜倒也有篇五言句。”
许年见到事态如此发展当下温声制止了赵如意,起因是自己的失神心情不佳,但值此欢腾之时,这诗还是要作的啊,免得扫了同年们的兴致。
“大漠沙胜雪,苍山月如钩何当千里镜,极目揽九州。”
此刻沙如雪,月如钩,少年默然长吟,一首看似彰显少年意气的小诗,竟然让人读出了淡淡忧愁。
或许是由于适才的小小口角,诸人讨论声皆是停止,诸人中大多都是朋友故而也不知道该去劝谁,此刻静听许年的低吟后尽皆感受到那五言词句之外的莫名情愫,场间不由得变得更静了。
而在这其中,或许只有许年身旁的弥苦小和尚知道这首诗的言外之意,何当千里镜所求的并非是那挥斥方遒的书生意气,极目揽九州也并非是仗剑天下叱咤风云仅仅是寻人罢了,仅仅是寻人。
而就在此刻思考许年之诗的静默之中,塔格玛苏荒原上阵法之外的天地元气忽变,众人的目光也随即便被吸引了过去。
深邃如墨的夜空忽而变得昏沉,然后是浑黄,之后便是灰白、鱼肚白直至双月当空的白色!
适才还是极度的寒冷,外侧的阵法石上的霜痕仍在,但那霜花骤然便是升腾消失了,双月之下的塔格玛苏荒原上卷起了一股股热浪,那热浪让阵法之内的少年们也觉得有些呼吸困难,直到百里讲郎口中默诵了几个字符阵法石上流光一闪后,那来自于天地之间的伟力与威压才渐渐退去。
只不过天地伟力的退去仅是此小小营地空间内,在阵法之外的广袤荒原上,一股股黄烟般的旋风拔地而起,数道纠缠的火焰伴着这风也狂乱而舞。
昏沉的,狂乱的红色,那是席卷着黄沙的火龙卷!
凄厉的呼啸风声中有着那诡异的号叫,整个荒原一片混乱,若是没有阵法的守护或者而立境修为的真灵护体,是绝难度过这塔格玛苏焰风之夜的。
学子们此刻已经忘却了吟诗作对,只因为眼前的景象是难以用言语所描述,似乎再瑰丽的文字也无法描述这天地间的雄奇。
狂风与烈焰在夜晚肆虐着,有好几次那高达数十丈的焰风龙卷都是冲着营地而来,但是在百里策讲郎巧妙的阵法调整之下,那龙卷皆是被借势挪移而走。
就在众人适应了眼前的狂乱之后,蓦地!
那呼啸与号角声戛然而止!
狂怒的焰风骤然消散,数十丈高的黄沙瞬间失去了力量,就这样急速的落下,无数新的沙丘悄然无声中出现,无数曾经的沙坡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
澄澈、澄澈
此刻眼前的一切只能用澄澈来形容,而适才的狂乱与昏沉仿佛是噩梦一般。
深邃的夜空澄澈的有些瓦蓝,由于月光与云影的奇妙作用,这个广阔无垠的大沙漠,竟似是幻化一片碧蓝明净的大海!
造物者的童心似乎在此刻显现,忽而暴躁、忽而又是沉静。
塔格玛苏荒原的第三项奇异之景。
清晨、旭日东升,武威城中。
“客官,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唔,您是远道而来吧,这马儿疲累成这样,要不在店里休息几日再走,别的咱不说,咱大风客栈的客房可是顶尖的干净舒适”
车轮辘辘声中,一辆马车停在大风客栈门外,车上没有车夫,车厢中也没有人下车,这个情况对于在大风客栈迎来送往二十多年的店伙计李三而言并不出奇,在武威城中什么怪异的人他没有见过?这次只是没人驾车,上次他可是见过一只猴子充当车夫的稀奇事呢。
说起来,以李三在大风客栈中资深店伙计的地位,又兼着是武威地面上本乡本土长大的,在大风客栈中除了老板掌柜之外就是他的威信最高了,尤其是在老板总是不在武威城的情况下。
本来以他的身份是用不着在外迎客的,这都是些新手伙计的活计,不过最近武威城中莫名来了许多外地人,大风客栈生意火爆之下人手有些捉襟见肘,当然最关键的是在前几天遇到了个买酒的大方豪客,仅仅那打赏的银子就顶上了其在客栈忙活半年所得,也因此他又对这堂前堂后的迎来送往之事来了兴趣,毕竟油水很足,万一再碰上个豪客,这一年的工钱就提前到手了。
“只用饭,不住店,去准备十天便于携带的酒水和食物,要最好的,这马和车去找个车马行折算成银钱,这些都折算在里面。”
银铃般的声音从车厢内传来,然后车帘微动之中,一位头戴白纱斗笠看不清面容的红衣少女从车上轻盈落下。
斗笠遮面,手持长剑,周身散发着莫名的气息这在店伙计李三的眼中是标准的女修行者装扮,而这样的女修行者往往是最为大方的。
“女侠,您请好嘞,小的这就给您办的妥妥的,这说这西北地上论熟悉程度我李三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莫说是车马行,就是那北边的沙荒地,我也是跟着进去过小的一定给您找最好的车马行,算的最好的价钱”
李三心下一喜,招呼的更加热络了,口中真不真假不假的话随口就出,而他言语中提及的沙荒地就是指的塔格玛苏荒原。
“哦?你很熟悉这西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