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兄弟你这是要写点什么吗?”国字脸的单通判看着在那店老板手中在长亭石桌上渐渐摆开的笔墨纸砚有些迟疑的道。
“大雪压城,单大哥出城数里前来相送,此情此意让小子心中突有所感,不由得想到了一首诗,现愿赠与单大哥。”许年抻开纸张缓缓而道。
“作诗?也对,小兄弟可是做过那元一榜上第一仙之语,这文采灵气自是极佳,单某有幸、单某有幸了”
国字脸的单通判闻言便是一喜,他可是在接触到卷宗后就知道了许年的真实身份,雍熙三年元一学子中的榜首,所著文章还入选当年元一文集的首篇,同样是文人且为人清正的单通判可以不喜金银珠宝,但是对这等临别赠诗之类的雅事就极为感兴趣了。尤其是许年这样的新生名家特意为自己的赠诗,国字脸的单通判很是期待。
送来笔墨纸砚的酒肆老板南来北往之人见得多了,也是个会察言观色人精,他知道这双方都是非是等闲人,单通判就不说了,潞安府本城的通判,地位仅次于知府,甚至某些特殊时刻还监察知府之能面前的这个少年就更不用提,从些许的言语中,这老板知道少年乃是元一书院的弟子,而从元一书院下来的哪里会有凡夫!
酒肆老板点头哈腰的在一旁小心伺候着笔墨,不过在这寒冬之中,他遇上了小小的麻烦墨汁融化不开。
许年虽然并不着急书写,但一旁跟随单通判来此的几个潞安府官吏就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的眼神和低低的话语让这小小的酒肆老板战战兢兢,竟是与风雪天中急得满头大汗。
这时,一双手将其手中墨锭结果,许年微微侧身一看,原来不知何时,那原本在前一辆马车内的赵公子来到了这处。
由身具修为的赵公子接手墨锭研磨,真灵到处那本是冻结的墨汁靠近砚台当下如近火之雪即刻消融且流转无碍,这个世界上有修为在身就是方便,连磨墨这种小事都能做到与众不同,还有平常没怎么注意,怎么今次近距离一看,这赵公子的手腕很是白皙呐。
不知为什么忽然起了这般心思,许年摇摇头心下哂笑一声便将思路聚集在了眼下的纸笔之上。
此刻纸以抻好,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纸张,但也是白净平整墨也是寻常墨锭,看那半截用过的样子,想来曾经是书写在账簿上的还有这几只无名小作坊生产的毛笔,小毫、中豪这种都已经半秃,看来平时主要使用的就是这些,只有那只用来写大字的长锋羊毫的笔肚还算饱满。
墨液渐渐在砚台中氤氲而开,许年提起了那只长锋羊毫。
此时周围的人们都聚了过来,好奇的看着这位手持毛笔的少年。
感受着呼呼寒风,极目所见远方是纷纷扬扬的大雪,昂首向天则是铅灰色的阴云,许年手中的毛笔在砚台中暂停了些许时间,随后便如墨龙出水跳出砚台,落在宣纸上写下了“潞安雪中别单通判”
“好字、好字!”
笔落纸面才刚刚提起,就有一长髯官员击节赞道,同时这位有着尺长美髯的中年官员还以手空书,似乎是陶醉在了这俊逸笔法所带来的玄妙之境中。
自神书降世以来,琴棋书画四艺作为等锻炼才气灵气的方法,在双月之下发展极其迅速,所以但凡是读过几册书的都能写上几笔,对于书法的鉴赏也都有相当的见解,自然也就能分辨出其中好坏,也就能知晓何书为美、何书为丑。
因为有的人可能没有什么诗文上的才气,但是书法上的功底都多多少少有些。
此时的许年仅仅就凭这笔字就让众人见识到了书院弟子的不凡之处,也因此对于许年接下来的这首“潞安雪中别单通判”皆是更多了几分期待。
“千里黄云白日曛,
北风吹雁雪纷纷。
莫愁前路无知己,
天下谁人不识君。”
七言四句,二十八字,随着长锋毛笔的辗转腾挪,顷刻间便是落在了洁白的纸面上,冰冷的空气中那温热的墨汁被毛笔带离砚台,此刻化作文字似乎还有这氤氲的雾气升腾。
“啊,灵气!这是灵气!昊天有幸,我终于看到了真正的诗文灵气”
看着那氤氲而升的雾气或者说是清光,那名美髯官吏欣喜若狂,旁若无人的大呼得天之幸。
此举虽然失礼,但是并没有人去责怪与他,因为在场除许年外的所有人凡是见到这首诗的皆是惊讶万分。
“这这天下谁人不识君这是给我的?”
在那纸上的清光与雾气消散之际,国字脸的单通判面色动容,终于回过神来,此刻的他不由得口中断续,语义迟疑,似是有些不敢相信。
许年哈哈一笑,将笔准确的掷于笔筒之中,向着单通判双手抱拳一礼:“那是当然,单大哥,后会有期!”
“后后会有期。”
寒风中,少年轻薄的青色棉衫襟带飘扬,那博领大袖有说不出的潇洒fēng_liú,国字脸的单通判看着远去上车的少年口中喃喃而语。
对于这个路中偶遇的小友,单通判心情颇有些复杂,感激或者是庆幸、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恭喜大人、贺喜大人,许先生这句天下谁人不识君一出,自此世上皆知大人之名!”
“是啊,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有了这首诗,大人扬名矣”
同僚和下属们的恭贺之声不断,国字脸的单通判并没有什么应承的意思,只是看着这首诗轻声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