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听雪大惊失色，赶紧凑上来为她顺气，“小姐，你慢点喝……”
说罢又转过头道：“踏歌，你以后不要在小姐喝水的时候突然说话了，怪吓人的。”
“我知道了。”踏歌嘟囔道，继而疾步走过来，将苏泠月手中的杯子接过来，担忧道：“小姐，都是奴婢不好，吓着你了，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现在好些了吗？”
“无事。”苏泠月摆摆手，已经止住呛咳，复问道：“昨日水芝园的情况如何？”
踏歌歪头想了一下，压低了声音道：“昨日夫人和大小姐都晕死过去了，府医说是大小姐惊吓过去，吃了安神药睡了一整天呢，也不知现在醒了没有。至于夫人……”
“她怎么了？”
“说是摔到了后腰，也不知是真晕还是假晕，一直到含笑方才传消息之时，都还没醒呢。”踏歌掩嘴怪笑。
苏泠月轻哧一声，“她一向颇会演戏。”说完从榻上起身，往窗边走去，一边问道：“昕雨阁呢？”
听雪赶紧小跑过来，将窗户打开，一股清晨的微风登时拂面而来，窗外的芭蕉叶经过一夜修养，似乎长了不少，斜斜探了一截进来。
“小姐，清晨霜露重，”踏歌走上前来将披风围在她身上，同时答道：“还能如何，老爷让苏九在昕雨阁里边燃了好些艾草，那叫一个火光冲天，起码过了小半个时辰，才将那些蝙蝠悉数熏走了呢。”
“是啊，那些虫子也全部抓到了，如今昕雨阁应当是安全了吧。”听雪不由得添道，又忍不住忿然，“夫人也当真歹毒，若非小姐早有防备，破了她的阴谋诡计，也不知此刻我们还在不在这世上。”
“以后小心些便是，她也不难对付。”苏泠月浅浅一笑，抬手抚上那片绿意盎然的芭蕉叶，心中冷嗤，薛氏这已是对她动了杀机呵。
想来是她权衡许久，终于舍弃掉那个巨大的诱惑，要取她的命了是么？
她不过是破除了几回她的阴谋，这便急不可耐的想要杀人了么，由此看来，薛氏和冲动莽撞的苏云昕，也并无太大分别。
“小姐，方才老爷遣人来说了，最近他在清查真相，对于请安的礼数，可暂免几天。等到事情水落石出，他会赏罚分明，绝不包庇。”听雪看着苏泠月又陷入了沉思，忍不住小声提醒道。
“哦？倒是得了个安闲自在。”苏泠月定定出声。
“不想夫人这回自食恶果，倒帮咱们小姐免去了这些繁文缛节。也算是变相地赚到了呢。”踏歌不禁喜上眉梢。
“也好，正巧天色还不错，那今日便看看书吧。”苏泠月看着窗外明净的天空，忽而话锋一转，“踏歌，李公子那边进展得如何了？”
“小姐放心，奴婢一直监督着呢。”踏歌嘻嘻笑道，“他若是敢懈怠，看我不扒了他的皮！”
苏泠月不由得摇了摇头，轻笑不言。
入冬之后，白昼便格外短，不知不觉便到了掌灯时分。水芝园虽然灯火通明，却无端生出一室萧索和冷清来。
苏云昕此刻正瘫在床榻上，目中溢满无尽的恨意，手中上好的丝帕被她尖利的指甲划出一道道裂痕来。
少顷，只听得有人推门而入，苏云昕头也不动，只尖锐出声：“谁！别来打扰我，给我滚出去！”
门边的人动作一滞，片刻后脚步声再次响起，“云昕，是娘……”
“娘？你是我娘？”苏云昕冲身跳将起来，咄咄逼人道：“我娘才不会引狼入室，找那妖道来害我！”
“云昕……”薛氏面色猛然一青，被噎得哑口无言，只听她重重叹出一口气，仍是轻轻提步过来坐在一旁的锦凳上。
“这里不欢迎你，你走！”苏云昕横眉怒目道，同时竖起手指狠狠指向门边。
薛氏面色又是一僵，只见她沉吟片刻，复小心翼翼道：“云昕，你听娘说，你是娘的心头肉，娘又怎么会害你呢。”
说罢她的眸光倏然变得锋利无比，“此事恐是小贱人从中作梗，倒是苦了我的云昕，竟被她这般陷害……”
“你少唬我！”苏云昕猛地甩过头来，尖声道：“我方才已经听到外边的小丫鬟说了，昨日那妖道已经全盘托出，就是你指使他的！”
薛氏眸底闪过一缕幽光，心道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下人多嘴多舌，看她不剪碎了她的舌头。
但是面上却浮起一贯的宠溺慈爱，轻声轻气地解释道：“云昕，娘承认那个妖道的确是我指使的，但是我分明是寻他来取苏泠月性命的，谁知道其中却出了岔子，才会使得你……”
苏云昕闻言竟是安静下来，不再大吼大叫，但眉眼间却霍然染上了一层阴厉之色。
她慢悠悠道：“娘，你不用再多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以我为饵，用上先舍其子，再套其狼这一招。这局中之局，可是精妙得很呢。”
“云昕，娘在你心中就是这样的人么？”薛氏不可置信道，“娘要整治小贱人有千万种法子可行，为何要将你搭进去？我只有你一个女儿啊。”
说完薛氏眸底已现莹然的泪光，俨然心痛得无以复加。
苏云昕看着薛氏垂泪哀诉的模样，惊得一愣，难不成真是自己错怪她了？
她不由得劲皱起柳眉思索，怀疑的目光始终不曾离开薛氏的脸上分毫，似乎要将她的面容生生灼烧出一个洞来。
半晌后只听得她语气生硬地质疑道：“娘，不是我刻意要怀疑你，之前每次我让你去取小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