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眯着眼开价:“您说的有道理,可那园子的确值一万两银子,今天卖不出去,说不定明天就能卖出去了,一个三千三百两,一个一万两,傻子都知道该怎么选。不过呢,你是陛下亲封的‘大清贤母’,买这个园子不是为了自己享乐,是为了育婴堂,那我就让一千两,九千两,不能再少了。”
“您也说了,我是为了育婴堂,那您就应该知道育婴堂经费一向紧张,吃了这顿没下顿的,好不容易借着皇上的光,才筹了这么点儿钱,您不能一下子把钱袋子掏光啊。要不三千五百两?真的不能再多了。”
两人你来我往一番,最终将价格定在了五千两。这个价位是夏仲春心中的最高价位,虽然没有达到李大人的理想价位,但也说得过去,双方彼此满意。
“我替孩子们谢谢大人。”夏仲春站起来福了一福,恭维道:“吴川县有您在,是我们全县百姓的福气。”将李大人哄得心花怒放。谁不爱听好听的话?李大人虽然损失了不少银钱,但心里熨帖,不由地感慨夏仲春会做人会办事,怪不得能被皇上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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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自家园子被夏仲春买去改成育婴堂后,王郢气得将自己的屋子给砸了,花瓶瓷器全部摔碎,字画撕个粉碎,桌椅板凳全部掀翻,床幔拽下来丢在地上,屋子里一片狼藉。
“你发生么疯?”孙静淑闻讯赶来,看到地上的狼藉,脸色铁青。
“是不是你?”王郢是喝过酒回来的,他赤红着眼睛质问妻子:“那个孽障要买王家的园子是不是你怂恿的?不然为什么她来过这里不久,就将园子买下来了?我王郢自认待你不薄,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孙静淑听完冷笑:“王家的园子?你王家什么时候有园子?你要是说以前的那个园子,早就被官府查抄抵罚金了!跟王家、跟你王郢没有一文钱关系!仲春是从县太爷手里买来的!还有,你骂谁是孽障呢?我的女儿是孽障,你又是什么?乌龟老王八吗?”她自小受的是淑女教养,从未骂过人,乌龟老王八是她能骂出的最脏的话了。
一句乌龟老王八把王郢气个倒仰,指着孙静淑的手都在颤抖:“你们是这在报复我啊。”
“谁有空搭理你?”孙静淑不想看到这张令人憎恶的老脸,带着丫鬟转身离去了。
王郢一腔怒火发不出去,从匣子里拿了一块碎银子又出门喝酒去了。
对于这边的争吵夏仲春一无所知,她得了封号之后,比以前忙了十倍不止。朝廷下旨推行“恤政”,着令各地创办慈善机构,鼓励民间个人开办好生堂,这一旨意传来,江州立即吸引了全省乃至整个江南的目光,江州的育婴堂成了表率。但除了吴川县的育婴堂办的不错之外,其他州县办的就不怎么尽人意了。白塔是将这个当做政绩来做的,因此催着段希元去下边转转,指导指导,务必要将此事做起来。
段希元领命,今天在这个县,明天在那个县,他跟周明月办婚礼的事情大部分是周明月母女给办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让他忙得见不着人影呢。
而夏仲春最近却遇到了一个。
事情要从前两年说起。有一对夫妻,男的叫张春民,女的是冯,两口子成亲多年一无所出,就想领养一个孩子,族里的孩子他们不乐意过继,怕后患无穷,于是就找到夏仲春,想要领养一个儿子,但育婴堂一向女多男少,只要捡到了男孩儿,只要不是致命的伤和疾病,都很快被领养走了,他们来领养的时候,育婴堂一个男孩儿都没有,夏仲春建议他们领养个女孩,女孩教导好了,长大之后招婿上门,同样可以顶门立户。他们回去想了一段时间,半个月后再来找夏仲春,决定领养个女儿回去。
于是,一个叫丹丹的小姑娘就被他们领养走了。丹丹被领养走的时候已经两岁多了,这又过了两年,周岁四岁,虚岁五岁了。原本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两口子将丹丹当成掌中明珠般疼爱,恨不得将天上的星星摘下来,只为哄她一笑。
然而,这样的幸福日子,在一个晴朗的午后被打破了。那天天气炎热,一家三口吃了午饭之后就躺下歇晌。刚刚入睡,家门被敲得震天响,张春民以为村子里发生了大事,趿拉着鞋子赶紧去开门,谁知道一开大门就看到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站在门外,口口声声污蔑他拐卖人口,不等他辩驳,就要冲进去将丹丹带走。
两口子自然不肯,张春民以一敌二,拦着两个男人不肯让他们进门,冯氏将门从里边锁上,哪怕外边将门拍的震天响,她就是不开门。
听着外头丈夫的阵阵惨叫声,冯氏的心都碎了,但她要护着女儿,除了听着,什么都不能做。
还是邻居听到动静,赶紧叫了几个人过来帮忙,那两个男人见张春民一头一脸的血,也怕出了人命,这才肯走了。
但过了几天,他们又来了。张春民原本打算下地干活的,两尊煞神在自己家,他哪里敢出去?
“两位大哥,丹丹是我从育婴堂领养回来的女儿,不是拐卖来的,你们家的女儿丢了去找官府啊,让官府帮你们找,求你们别再来我家了。”张春民几乎是在哀求。
为首的男人在家排行老大,没有名字,别人都叫他陈老大,他拍着桌子喊道:“你家这个丫头片子,就是我的女儿,她就是被你拐来的!快将人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弟弟陈二帮腔:“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