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镖头在船上抓内鬼抓的如火如荼,阵仗大的跟抓叛贼似的,差点儿没将船翻个个儿。
“少爷,他搞出这么大的阵仗,岂不是打草惊蛇?”怀秋伺候着刘润清吃着清粥小菜。
“就是要打草惊蛇。”刘润清吹了吹温热的白粥,小口小口喝着,“这人隐藏的很深,打草惊蛇才能露出马脚——我让你准备的钱准备好了吗?”
“真要给娄大人送钱啊?”怀秋不情不愿地说:“已经准备好了。”
“虽然我也很厌恶这种做法,但某些潜规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了的,给他三百两银子让他赶紧放行,咱们在这里耗不起。”他已经出来一个多月了,不知道现在县里情况如何,真没时间在这里耗着。
“那给三百两太多了吧,能买好多斤粮食呢。”
“再少就拿不出手了,你看着吧,这钱不白花。”
果不其然,钱送到县衙之后,之前还冷冰冰的娄大人立即变得兢兢业业起来,不出三天就“查”出了这帮水匪的来历,还允许粮船在结案前离开此地。
这帮水匪已经在这条河道上盘踞了多年,经常打劫过往的船只,凡是被他们盯上的货船没有不脱掉一层皮的,轻者被劫去随身携带的金银珠宝,重者则是将整艘船都劫去,不过轻易不伤人命,这才跟当地官府相安无事多年,不然官府早就出兵剿匪了。
有这三百两银子在上边压着,来向刘润清回话的是这里一个叫刘重三的捕头,他站在刘润清面前,抱拳道:“我们大人也派兵围剿过周四等人,但这帮人跟泥鳅一样滑不溜手,抓了好几次都没抓到人,而且此人睚眦必报,您杀了他们那么多人,恐怕会遭到他们的报复,大人让我告诉您,您急着走也可以,就是在路上务必当心。”
“多谢刘捕头提醒,等我伤好了亲自向娄大人道谢。”刘润清披着衣服向刘重三点头,“我们会在此地停留几天,走之前会向娄大人告辞的。”
刘重三嘿嘿笑道:“您那天晚上英勇无比,让人射死那么多的水匪,说实话我这个做捕头的都没杀过这么多人呢,只是尸体打捞起来着实费劲,现在天气转凉,我们好几个兄弟都因为下水得了风寒呢。”
刘润清微微一笑:“您可别提这事了,现在我想想都觉得后怕,可要是当时没有反抗,现在刘捕头要打捞的就是我们这些人的尸体了,我们可是正当防卫。”
刘重三微微色变,却听刘润清吩咐一旁的小厮:“怀秋,去取一百两银票来。”然后笑着对他说:“辛苦各位差役大哥了,这一百两银子您拿回去,就当是我请大家喝酒。”
拿着银票走出船舱后,刘重三不由感慨一声,莫欺人年少,这个年轻人可不是个面瓜,软中有硬,不会任由人随意欺凌。
“少爷怎么又不走了?”怀秋问道:“前两天您不是还着急着回去吗?”
刘润清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怨你,谁让你给你家少奶奶送信的?万一她来了找不到人,岂不是要扑个空?她去追我们定会走水路,万一遇到水匪怎么办?”
“那万一少奶奶来的时候遇到了水匪呢?”这么一想,怀秋顿时慌了,少奶奶要是出了事,他难辞其咎。
“不会,从吴川县到这里船是逆行的,她肯定会走陆路。”刘润清十分笃定。
怀秋表示怀疑,不过等夏仲春骑着马风尘仆仆地赶到时,惊讶地合不拢嘴。
夏仲春十分嫌弃他那副蠢样子,“带我去见你家少爷。”
“啊?好。”怀秋伸手将自己的下巴合上这一对儿是少有的默契度惊人的夫妻,他们做什么事自己都不应该惊讶。
房间了的刘润清已经听到了夏仲春的声音,饶是知道她一定回来,还是惊喜到无以言表。
“你怎么起来了?”推开门的夏仲春正好看到他坐在床边,伸着大长腿去够床底下的鞋子。
“怀秋你个蠢货,把我的鞋子踢到哪里去了?”刘润清咬牙骂着,对着夏仲春的时候立即换了一张面孔,他笑得一脸灿烂:“你来了?路上累坏了吧?怀秋,快去厨房拿些热水吃食来。”
夏仲春蹲在床边将他那只被踢到床底下的鞋子拿出来,亲手要给他穿上。
“别。”刘润清将脚往后躲,“这种活让怀秋来,你快坐下来歇歇。”
“别躲了。”夏仲春将他的腿拽出来,将他的鞋穿上,“随手的事情。”给他穿好鞋,她抬头瞪了他一眼,“你出来的怎么承诺我的?你说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就是这么照顾的?”
刘润清嘿嘿笑道:“这不是出了意外嘛,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那时候是深夜,箭从岸上的某个地方射过来,我要是躲了,别人就要受伤了。天亮后石镖头去箭射过来的地方看了,那里有人藏匿的痕迹。”
“有留下线索吗?”夏仲春解开他身上的衣服查了了一番伤口,见里边的绷带并没有渗血,伤口应该结痂了,跳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
刘润清伸手拉住她的手腕,让她跟自己并肩坐下,“别看了,都快长好了——附近的草被他们踩踏了一大片,应该是先埋伏在那边,等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再悄悄爬上船。”
夏仲春皱眉:“他们怎么知道你们那晚要停在这里?不会出了内鬼了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已经让石镖头去查了,只是到现在还没查出来。”刘润清用没有受伤的手揽住她的肩膀,眷恋地闻了闻她身上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