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二十几年,段希元从未像现在这般狼狈,不知道跑了多久,他终于跑累了,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眼神不由自主地往后看,生怕暴力佳人跟上来再给他一脚,想到此,他蓦然笑了,自己是白操心了,这姑娘竟是个练家子,真出乎人意料。不过,她有武功也情有可原,毕竟一个年轻的姑娘家,还养着一大一小,要是没个防身的本事,岂不是要被人欺负死?
不知不觉地,他竟然收集了不少她的信息,她是被家族逼得无家可归才跑出来的,她自立自强没有靠刘家自己立了起来,她的绣工一流,很多客商慕名而来,她还收养了一个女儿······
她就如天空中悬挂的皎皎明月,而自己却是地上藏污纳垢的沟渠,两人天壤之别。今日的出格行为太唐突了,他现在理智回笼,心中惭愧不已,怎么跟登徒子一样。
湿冷的风吹面而来,将俊脸上的红**散,他用力揉了揉脸,抬脚回县衙去。纵然百般不愿,他还是得回去,因为他无处可去。给岳丈大人的信送出去了,到年后已经就会有回信了。
县衙后宅。
沈茗伊揉着帕子问:“老爷究竟去了哪里?”
管家沈自律支支吾吾地不肯说,“夫人,您还是别打听了,老爷他是个老实人不会在外边勾三搭四的,您就别疑神疑鬼了。再说,哪个当官的不是三妻四妾的,就是事情告到大人面前,大人也会站在老爷这边的。”这里的大人指的是沈茗伊的父亲沈尚书。
“你的意思是,他出去找女人了?”沈茗伊眯着眼,“你是我从沈家带来的,怎么跟他站在一起了?你们男人都是一丘之貉!”
沈自律为自己辩解:“奴才这不是替大人说话,而是替夫人您着想,老爷是一县县令,外头的事情应该由他来做主,您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不仅不给他面子,还容易让别人抓住老爷的把柄,老爷被撸了官职,对您有什么好处?大名府的事就是前车之鉴啊。”他心中都要悔死了,怎么选了这么个蠢笨如猪的主子,然而自己选的主子,哭着也要伺候到底。
“行了行了,快下去吧,看见你就烦。”沈茗伊不耐烦地将人赶走。等沈自律一走,她立即将鞠妈妈的儿子鞠贵龙叫了来,“你来说,老爷下午去哪里了?”
这鞠贵龙是沈茗伊一派的,自然知无不言,“老爷带着陈文浩先是在街上乱逛,后来逛到一个布坊,那个布坊就是刘家少奶奶夏仲春开的。只是后来天色太晚了,盯梢的人一不留神跟丢了。”
“夏仲春!”沈茗伊咬牙切齿:“还敢说两人没奸情,这都找到家门口了!”
鞠贵龙:“不过,刘少奶奶并没有在布坊。”
“呵呵,他想去会佳人,奈何佳人并不在。我知道了,你退下吧。”沈茗伊烦躁地挥挥手让鞠贵龙退下去。
等人走了,鸳鸯犹豫了一下,开口说:“夫人,大人只是随意转转,说不定是碰巧遇上了,不一定是特意去找刘少奶奶的。”
“你还替他说好话!”沈茗伊冷声训斥:“怎么,等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了,才能坐实奸情?”她饶有兴致地抬起鸳鸯的下巴,呵呵一笑:“你几次三番地替段希元说好话,是不是想爬上他的床?就你这姿色也配!”扔下鸳鸯的下巴,用手帕用力地擦着手指,“我警告你,别做白日梦了,他,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奴婢不敢。”鸳鸯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大冬天的,她的额头上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奴婢不敢高攀。”
“知道就好。”沈茗伊看她的眼神仿佛在看蝼蚁,“要是被我知道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别怪我不顾念多年的主仆情谊。”
正训斥着,外头有丫鬟来报,“夫人,老爷回来了。”
沈茗伊脸上一喜,随后身子放松靠回椅子里,“回来就回来,不必跟我汇报。”
她话说的漂亮,但丫鬟们却不敢不回禀,否则最后倒霉的肯定是她们。
再后来,段希元又悄悄去了绸坊几次,然而都没有遇到周明月,心中又失落又庆幸,失落的是没有看到佳人,庆幸的是幸好没有看到,他知道他的行为是不对的,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一旦空闲下来了,就自然而然地想到她,一想她的时候,他就伸手摸摸自己的胸口,那里既是心脏的位置,也是被她踹的位置。
“大人,您心口不舒服?要不要找大夫看看?”陈文浩见他时不时就摸摸胸口,一会儿蹙眉,一会儿展颜,表情丰富的不像他认识的大人。
“咳咳,我没事,马上就要过新年了,你也早些回去跟家人团聚吧。”
“那大人怎么办?”整个县衙都是沈夫人的心腹,他要是走了,大人连个能用的人手都没有。
“你不用操心我,快回家过年去吧。”段希元并非一无是处的草包,虽然县衙大部分人都偏向沈夫人,但他手里也有一些人手,只是没有放在表面上罢了。
腊月二十六,绸坊终于将最后一匹绣品赶了出来,周明月没人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算是这些天的辛苦费,绣娘们拿着工钱欢欢喜喜地回家过年了,至于谷雨等几个孩子,周明月准备带她们回自己家过年,等过了年再带回来。不过夏仲春却不同意,她自己忙得脚不着地,就派了一辆马车将孩子们接到刘家去过年。
“谷雨,到了刘家一定要看好妹妹,不要调皮,要乖乖的,知道吗?”周明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