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社城,东城墙。
数千黄巾士卒如波涛般汹涌向前,这些士卒满脸的悍不畏死,因为他们知道,如果不拼命,他们一定会死,如能攻破眼前的城池,那他们就有活命的机会。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这是无数黄巾的呐喊声,喊杀声与临死的哀鸣混合在一起。
这是攻城战,不少勇猛的黄巾将士顶着箭矢金汁,登上城头,随即就被死守的官军砍杀。
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在厮杀攻城,没有人在乎有多少生命在消失,所有的黄巾士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疯狂与绝望,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名为求生的疯狂。
就在这时,又是一名黄巾士卒登上了城头,他冲向离他最近的一位官军,手中破烂的长刀还没劈到官军身前,就被三四个长枪刺中身体。
抽回长枪的官军并没有注意到,那浑身浴血的黄巾士卒踌躇着死死抱住身前的官军。
“嘿嘿!······临死还能赚一个!······”
那个黄巾士卒惨笑道,死死抱住这名官军纵身一跳与之同归于尽了。
战场的惨烈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若不是黄巾士卒大都兵甲不全,有的甚至只用着削尖的木枪,守城的部曲根本无法想象他们是如何守住城头的。
守城的校尉下意识的向身后的城楼看去,那里是他们的主心骨,中郎将皇甫嵩坐镇的地方。
“子玉,在看什么?”
皇甫嵩神情自若的读着左传,完全不受外边厮杀声的影响。
欧阳煌没有回头,望着外边惨烈的厮杀,有些出神道,“主公,学生还是第一次上城楼观战,守城战果然惨烈啊!”
“这有什么,出将入相才为大丈夫,唯有直面刀光剑影,方能视苍生如棋盘,落子布局。这点场面就受不来了?子玉你还是太年轻,要学的还多着呢!”
皇甫嵩头抬也不抬,继续翻动左传,耐心指点道。
“多谢中郎将指点。”
欧阳煌忙躬身行礼,目光却透过城楼,遥遥的望向远方的某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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渐渐的,夕阳开始西下。
高高的长社东城下,已经堆满了黄巾的尸体,守城的官军依旧时不时的朝着下面弯弓射箭,射杀着城下没有死透,依旧痛苦哀嚎的伤兵。
双方已经整整厮杀一天了,守城官军屡次打退攻城的黄巾,可是他们仿佛是密密麻麻的蚂蚁一般,再次汹涌咆哮着冲了上来。
城墙上的守军再次换了一批,新上城墙的兵卒带着冰冷的面容,丝毫没有犹豫的展开了新的厮杀。因为他们知道,若是让这些黄巾攻破此城,进而继续向洛阳进犯的话,他们的亲人都会遭殃的。所以在皇甫嵩的指挥下,他们怀着守护之情费劲全力的将黄巾阻挡在这里。
一阵敲钲发出的清脆声瞬间引动了全场的注意力,城下的黄巾贼兵如同得到解脱一般,慌乱的开始退去。
看着攻城一天的黄巾总算是徐徐退下,成功守城的官军发出震天的呼喊,庆祝着他们抵挡住敌人的进攻。
黄巾大营中。
随着黄巾方面的鸣金收兵,如潮水般涌去的黄巾军默默地退回营地。这些饿着肚子忍耐了一天的黄巾士卒们用仇恨的目光望向眼前的坚城,旋即垂头丧气的饮起稀到可数清碗内粳米的汤汁,以求恢复体力。
波才看着士气低落的兵卒,担心的对着身旁的老者道,“军师,你看······可否把预先藏起的五日口粮先行发放一些,现在军心士气大跌啊!”
“渠帅莫急,此番借助我方粮草被烧的情况,以此激发出全军的对官军的哀兵之气,形成了破釜沉舟之势,但此势必不可长久,仍需让士卒填饱肚子。等太阳完全落山以后再行发放,同时命令士卒们多多聚集在一起减灶做饭,但不可让官军斥候发觉。下令去吧!”
老者吩咐完,遥遥的望向长社城,“快了,就快了!耐心点儿,再耐心点儿!”
波才闻言,即刻传令下去,全军减灶生火,责令发粮开饭。
第二日,又是整整一日惨烈的厮杀攻城,形成哀兵之势的黄巾,用更猛烈的进攻企图夺取城池,可惜在官军的严防死守下,灰溜溜的黄巾贼兵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后再次鸣金收兵的回营了。
“军师,我军士气低落,哀兵之势今日也消耗的差不多了!今日还要行减灶之策发放口粮?”
“快了,在耐心点儿,现在我们比的就是耐心,昨夜可有官军的斥候前来查看情况?”
老者皱眉的询问波才,后者略微一愣,紧接着马上说道,“昨夜的确有官军的斥候前来夜探军营,不过我按照你的吩咐,命士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过他们了。”
老者顿时送了一口气,“那就好,今夜也照常如此,估计就是明天了!”
第三日清晨,黄巾大营。
黄巾渠帅波才的营帐围满了各部曲的将校,每个人的面容都带着焦急与不安。
波才环顾四周,在众将校惊奇的目光中,苦笑着将老者推到前台,并隆重的介绍一番。老者施施然走到主座上,详细的讲出了他的诱敌之计。
“其它的我都先不说,单先说说官军的计策——官军烧毁我军粮仓,迫使我军无粮,料定我军会疯狂攻城,以求活命。然后官军诈败弃城,同时他们在城内暗藏干柴,而我军在饥饿与筋疲力尽之下必会入城驻扎,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