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宁塞的官道上,一支数万人的农民军正在缓步前行,领队的正是安塞起义军首领谭雄。
“可探查清楚了,围困宁塞的是哪支官军?”谭雄高坐马上,对负责探查明军底细的斥侯问道。
“回首领,是新晋延绥巡抚陈渊的兵马。”
“陈渊?陈剃头!”谭雄沉思了一会,碍于陈渊的威名,他还真不敢就这么贸然去救宁塞。
“现在战局如何?”谭雄又问。
“十一月份初的时候,官军与神一魁部在城外有一场大战,神一魁部大败,至此之后便不再主动与官军正面作战,一直龟缩在城里。现在宁塞城已经被官军筑墙给围了起来。”
“陈剃头果然名不虚传啊!”谭雄一阵感叹,然后又是苦恼,像陈渊这样的能臣帅将,他到底该如何对付呢
谭雄略微思索了一阵,突然心生一计,然后命令说:“你立马再组织人手探查,看看陈渊军队屯粮之地在哪,找到后立马回报给我。”
依着谭雄的想法,既然陈渊打算长期围困榆林,那它定是积了足够的军粮。陈渊部队是少而精的兵马,围城都嫌人手不够,不太可能会分兵从榆林一点点运粮过来,军粮定是随大军而来,然后屯积在某处,这样才最为安全。
另一面,榆林官军在完成宁塞矮墙的修筑之后,每天用巨炮不断地轰击着宁塞的城墙。在一阵阵“轰轰轰……”的炮声中,农民军的守城部队每天都过的是战战兢兢的生活。
这天,陈渊在众将的陪同下,踱步观察着宁塞城受损情况。
“真不愧是边境大堡啊,在如此程度的炮火轰击下,居然还能安然无恙。”陈渊放下了手中的千里镜,然后又对身旁的将领询问道:“可有谭雄部人马的消息了?”
吴元清回说:“我军斥侯曾多次遭遇敌人的斥候,想必谭雄主力部队应该就在宁塞附近,却不知他们为何迟迟不来援。”
“怕不是在想什么歪心思吧。”陈渊冷笑一声,将千里镜递给左右护卫,又命令说:“要尽快找到谭雄主力军所在地,另外吩咐下去,全军各部要随时保持战斗状态,不可有一丝懈怠。”
“是!”
于是,官军与贼兵都互放了大量的斥候,双方都希望能掌握战场的主动信息,先敌击破对方命门。
终于在二十八日这天,谭雄部斥侯探查到了榆林军粮草屯积地,宁塞东南的烟墩山处,而陈渊部斥侯也同时探查到了谭雄农民农出现在了杏树湾的地方。
“杏树湾!”陈渊一个激灵,立刻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他马上找来地图摊开来观看,一眼便知道了敌方目的所在。
“是烟墩山,烟墩山,来人啊,快快吹鼓集兵!”
……
烟墩山石堡,这是榆林军为保护军粮所新修的堡垒,坐落于山顶之上,占地面积也不大,只是依险而建,易守难攻,屯了大量军粮。
此时堡垒工程并未完全完成,墙体仍在加固,这里有工程营的五百名劳力,以及驻扎于此的一个局的兵马。
局百户名为李延,原是一名榆林的本地军户,在陈渊建立新军时被编入伍,又在那次军官选拔时表现出色,被授了百户一职。
说起来他还有些懊恼,那日军官选拔,以在太阳底下站的时间长久来定高低,他哪里知道陈渊的心思,还以为巡抚大人在故意整人,所以,他在还有大半气力时就假装晕倒,提前溜下去休息了。事后他才得知原委,顿时后悔不已。只怪自己耍了小聪明,要不然他何止是一名区区百户。
不过转念又想,他要是一名把总了,现在还在前线打仗呢,哪里能得到看护军粮这么轻松的差事,因祸得福,他心中又有些安慰。
这天,他像往常一样四处闲逛,突然见正前方向尘灰飞起,一条密密麻麻的黑线自天边向烟墩山画了过来。
“敌袭,敌袭,全员做好战斗准备……”他一边颤抖着手臂,一边奔跑呐喊,传讯部队赶快进入石堡内防御。
农民军铺天盖地的压了过来,很快便将烟墩山给围了,那山上石堡形体硕小,在农民军的海洋中完全像一叶扁舟一般,随时都可能倾倒似的。
“怎么办,怎么办?”李延还是第一次指挥军队作战,完全没什么主意,在遭遇敌军的一瞬间,他第一反应竟是考虑投降。
李延望了望身边的督查官尚志原,他清楚地明白,如果自己有表露出半点投降的意思,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的督查官将毫不犹豫地砍下自己的头颅。
“百户大人,现在大敌当前,你应赶快组织将士们御敌才行呀!”尚志原见李延犹豫不决,马上对他提醒道。
“是是是。”李延满口答应着,先把投降的心思放了下来,然后快速指挥着兵丁民壮上城防御。
山下的谭雄,在看到烟墩堡如此矮小时,便也不愿浪费时间,立即招集了人手开始攻击。
“杀啊~”在头目们的指挥下,一大批农民军如蚂蚁攀城般开始登山冲锋,一会儿就爬到了半山腰处。
“快,将这些石料推下去。”
堡垒内官军们用堆积在里面的建筑材料作滚木累石,向下狂扔,在巨大落差势能的助力下,这些东西成了有效的杀人武器,不断有敌人中招。
一伙农民军结队冲锋,刚到山腰,迎面飞来一颗巨大滚石,不偏不倚,正好经过他们的行军路线,连带着将他们五人全都砸飞,命陨山底。
农民军越是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