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傅离去,众弟子欢呼雀跃,甚是高兴。莫流云却是一拉二师弟文若虚衣角,示意他借一步说话。
二人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文若虚道:“大师兄叫我来,所为何事?”莫流云顿了一顿,道:“师弟,不瞒你说,师兄想要下山一趟。”文若虚吃了一惊,眉头微皱,道:“大师兄,难道…你要去寻天残地缺那两个王八蛋?”
莫流云叹息一声,没有说话,不置可否。文若虚又道:“没有师傅答允,私自下山,这恐怕…这恐怕…”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只瞧着莫流云的脸色。
莫流云脸色闪过一丝愁苦之色,叹息一声,道:“师弟,不瞒你说,自小师妹离世之后,师兄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之事。只是,师傅伤势严重,我只得暂时忍耐。现如今,师傅内伤虽未痊愈,却也无甚大碍,况且有你在的话,我终于可以放心下山。”
文若虚道:“可是,师兄…”莫流云左手一扬,道:“师弟,师兄心意已决,你也不必再劝我。”文若虚向来知道,大师兄已经决定的事情,就算是赴汤蹈火也从不会退缩半步,也不再说些什么。只皱了皱眉,道:“既然师兄心意已决,师傅这边我自然会想办法。只是…天残地缺武功极高,再加上山中五鬼的话…”
莫流云道:“师弟尽管放心便是,师兄自有分寸。”又道:“你和秋暝明日便要修习《易龙图经》神功,师弟你聪明绝顶,天赋极高,将来的成就定然不可限量。日后发扬华山一派的重任,还是要落到师弟你身上。”
文若虚尴尬一笑,道:“大师兄说笑了,师弟何德何能又能担此重任。”莫流云道:“师弟不必过谦。你向来行事稳重,智计又高,不像师兄一般放纵不羁,无拘无束。”文若虚还要再说些什么,莫流云又道:“师兄虽不才,但凭借着在摘星峰幽谷中的奇遇,对咱们的《易龙图经》功夫也颇有些领悟。待你和秋暝完全熟稔了这门神功的练功法门后,我再下山去。”
文若虚一拱手,道:“多谢大师兄。”
莫流云抬头望着远方出了一会神,文若虚见他脸上颇有落寞之色,也不便打搅。半晌,莫流云转过头来,又道:“师弟,如果…如果我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话,以后咱们华山的事情你要替师傅多多担待一些。”
文若虚听他竟似有以死寻仇之意,继而担忧起来,道:“师兄,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且问你,师傅待你如何?”
莫流云道:“情同父子。”文若虚道:“既然如此,师兄怎的不思养育回报之恩,反而萌生以死寻仇之意?”莫流云心中一阵难过,道:“我…”文若虚道:“如果师兄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话,师傅师娘会如何呢?如此一来,师兄岂不成了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么?”
莫流云一惊,心道:“莫流云啊莫流云,得亏你还是华山派的大师兄。你怎的如此不识大体。怎能只顾及儿女私情却忘了师傅师娘的养育之恩。如此一来,如何做得人家师兄?”想到这里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拉着文若虚的手道:“师弟所言极是,我莫流云堂堂大好男儿,怎能做那不忠不义不仁不孝之人。不过…不过…”文若虚接说道:“大师兄尽管放心下山去,不过下山之后,大师兄一切都要小心行事。”莫流云心中甚是感激。
待文若虚和谷秋暝二人完全熟稔了《易龙图经》的练功法门后,莫流云便自去了。此次下山,他只觉天大地大,前路茫茫,要想寻到天残地缺二位魔头,当真如大海捞针一般。同样是下山,此次下山与之前下山时的心情却是完全两样。
他先到客栈中要了一坛酒,也不吃菜,举坛便饮。一股辛辣之气直充鼻息,几乎呛出泪来。这是他自饮酒以来,从未有过之事。微一调整呼吸,“咕咚咕咚”又吃了三大口。忽而想起一人,随手掏出几两碎银扔在桌上便去了。
其时,黑夜静谧,满天星斗,清风阵阵,四周不时传来几声鸟叫虫鸣。忽而,一阵苍老的声音自屋内传来,只听那老人朗了声佛号:“阿弥陀佛,佳客光降,为何徘徊不前,何不现身一见?”
房外一人哈哈大笑,道:“大师真好功夫,小子喘了几口大气竟也逃不过大师的耳目,佩服…佩服…”说话间,房门开处,人影一闪,房中已多了一位白衣人。
房内那人又道:“内息沉重平稳,呼吸悠长均匀,老和尚正自惊疑是哪一位高手大驾光临我甘露寺,不曾想是故友到了。真是幸会啊幸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