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玄空子面色颓然,仰天长叹一声,向莫流云等人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老夫和这位鹤老弟,隐居此地不过几年的功夫,想不到便成了井底之蛙。几位有何想问的,这就问吧。老夫定会知无不言。”
鹤童颜闻之大叫道:“大哥不可。”一张脸也涨得通红。玄空子语气却甚是平静,道:“有何不可?咱们兄弟二人这么一大把年纪了,怎的还将那虚名看得这等重要?”
鹤童颜见大哥执意如此,又是一声长叹,抬头望了望天空,但见初升的朝阳将东方大半的天际都染成了橘红色,甚是好看。一阵微风吹过,几片树叶随风飘落在眼前的大地上,墙头上以及房顶上。
突觉心灰意冷,一生功名荣辱不过过眼云烟,弹指红颜刹那芳华,贪嗔痴怨终于尽归尘土。念及此处,只觉万事皆空,心中一片空明。深深吸了口气,但觉神清气爽,伤势似乎也已好了大半。不禁酣畅一笑,向玄空子道:“多谢大哥。”
玄空子微笑着点了点头,道:“鹤老弟,你终于领悟了。”莫流云等见二人似乎已将往日的恩怨情仇尽数看开,也不禁心中释然。对于血郎君一事竟也一时开不了口。
欧阳明月见了,走上两步,向玄空子和鹤童颜一拱手。那女郎见了他,脸上又是一红,低下头去。欧阳明月只当没瞧见一般,道:“二位庄主悟得大道,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咱们四人既有一事不明,千辛万苦寻到这里,还望二位庄主能够不吝赐教。”玄空子望着他,脸有喜色,道:“你…你…你不是欧阳公子么?”
欧阳明月听他一口道出自己名姓,心中一怔,脱口而出道:“在下欧阳明月,不知…”他一句话没说完,玄空子“哎呀”一声惊呼,脸色大喜,转头向鹤童颜高声叫道:“鹤老弟,这便是我时常向你提起的欧阳公子啊!”
又向女儿道:“兰儿,还不快拜谢救命恩人?”那女郎嘤咛一声,反而将脸蛋在玄空子怀中埋的更深了。玄空子哈哈一笑,道:“这么大了还怕羞,真是越来越不像话。”兰儿娇声说道:“爹爹…”突的转头跑开了。
玄空子岂能不明白女儿的心思,便由她去了。见欧阳明月始终脸有迷茫之色,似乎并不认识自己,随即恍然大悟,一拍脑门道:“是了。”突的左手摆动如灵蛇般击向欧阳明月小腹,右手五指箕张抓向他右肩。
众人见他虽招式凌厉,但并没有使上内力,知他不过在示演功夫。果然,欧阳明月见了他这一招也惊叫道:“你…你…”玄空子道:“不错,数月之前,泰岳脚下。当日,老夫和小女受泰山七虎围攻,多亏公子出手搭救,老夫和小女才免遭毒手。哈哈…老夫一向隐居于此,外出时便会易容改装,公子不识得老夫面貌那再正常不过,不过老夫这一招‘蛇鹤式’公子定不会忘记。”
这一招“蛇鹤式”正是他蛇鹤神爪功中的一招。玄空子精通药理,常常于人迹罕至之处采摘些奇根异草。有一次为了寻一棵千年灵芝配药,到了玄武山天峰岭上。岭上烟岚缥缈,松涛贯耳,当真是极目不知千里远,举头唯见万山低。一连几天,千年灵芝没有寻到,却在茂密的松林中偶遇蛇鹤大战的奇观。
灵蛇轻巧异常,仙鹤迅猛有力,他隐身于远处几株大松树后窥视,一连七日双方竟是不分胜败。他根据蛇鹤相斗的情形,暗暗与自己的武功拳理一一印证,竟是大有所悟。心中一喜竟笑出声来,惊动了正自剧斗的灵蛇和仙鹤。
灵蛇“嗤”的一声游入了草丛,仙鹤一声鸣叫也是鹤唳长空,当即振翅高飞去的远了。他心中懊悔不已,又在原地逗留了半月有余,只盼能再见二者相斗,灵蛇和仙鹤却是再也没出现过。他武学精湛,根据蛇鹤相斗的情形又悟出些高深的拳理,便将这套拳法取名为蛇鹤神爪功。
欧阳明月经他提醒,又见他这一招确是当日在泰山脚下所见,蛇鹤神爪功中绝招之一的“蛇鹤式”。惊喜道:“果然便是你这老汉。”当日他对玄空子以老汉相称,此时见了仍以老汉相称。
玄空子哈哈大笑,走上两步携了欧阳明月的手臂,道:“来来来,今日公子到来,老夫高兴的很。来呀,快备酒菜,我要同这几位少侠和姑娘共谋一醉。”
不一会功夫,一桌酒席便制备妥当。当下玄空子、鹤童颜二人在前引路,莫流云等四人跟在后面。几人穿过两条长廊,又经一座院落,院落中池塘波纹荡漾。莫流云经过池塘时转头向水面瞧去,只见一人身穿白衣,但衣衫褴褛,头发散乱,满脸污秽,神情甚是丑怪。不禁纳闷:“此人是谁?怎的如此眼熟。”忽的“啊哟”一声惊叫,心道:“这不是我自己的倒影却又是谁?”众人回头,莫流云不禁哑然失笑。
原来,这几日四人被困在不归山上,从不梳洗,自然是如此污秽不堪了。霎时间,莫流云只觉全身奇痒,忍不住便要去挠。玄空子、鹤童颜等众人见了不禁一笑。玄空子向一名弟子道:“锦飞,先备些热水,让三位少侠梳洗一番。”又唤来一名婢女,道:“素月,带领这位姑娘也去梳洗,再去小姐找一套衣服送给这位姑娘。”
几人梳洗一番,换上新衣,顿时容光焕发,立时回复了往日的风采。由下人带着来到一处庭院。庭院中假山林立,流水淙淙,一处八角亭立于其中,上面一副牌匾,牌面上三个镶金大字“云竹亭”,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