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声音哽咽,又道:“这孩子自小无父,贫尼对他溺爱过度,以至酿成今日之祸…”花千夜哽咽道:“娘,不要再说了。”
老尼姑置若罔闻,续道:“五年前,老身知道我这孩儿的品行事迹后,就发愿出家,自此吃斋念佛。后来,老身化缘三年才建成这座庙宇。贫尼给这庙宇取名为‘回心庵’,就是寄希望于佛祖,让我的孩儿回心转意,能够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却不曾想,我这不成器的孩儿竟变本加厉,把这回心庵变成了藏污纳垢之地,如此执迷不悟,贫尼真是痛心疾首。”
说道这里,她声音悲切,再也忍不住,不禁掩面哭泣。
莫流云双手合十,躬身行礼,道:“师太菩萨心肠,替子赎过,真是让人感动。只是…只是…”说到这里不再说下去。言外之意当是说,这淫贼犯下滔天大罪,人神共愤,决不会轻易饶恕。他决计不会放过花狐狸,但内心又着实替师太悲伤,是以左右为难,一时竟不知所措。
那师太见状,焉有不明之理,叹息一声道:“贫尼自不会让少侠为难。”说着伸手入怀掏出一把明晃晃的短剑,顺手倒转了剑身刺入了胸口,登时气绝身亡。莫流云大叫一声:“不可。”饶是他一心相救,终于还是迟了半步。
念恩念慈和庄夫人同时“啊”的一声惊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苍白,一时竟忘了悲切。
“当啷”一声,花千夜手中钢刀掉在地上。他面无表情,呆呆的走过去紧紧抱住师太的尸身,突地放声大哭。念恩念慈这才呜呜咽咽哭了起来。莫流云长叹一声,楠楠自语:“师太终究是因我而死。”
突然,花千夜暴跳起身,双目圆睁脸色狰狞,向莫流云嘶声怒吼:“王八蛋,是你,是你杀了我娘。我要为娘报仇。”话音未落,已势如猛虎般扑向莫流云。他本不是莫流云对手,但此时以性命相搏,再者莫流云伤感师太之死,心中有愧,是以招招忍让,只守不攻。饶是如此,花千夜要想伤他也是谈何容易。
莫流云手上不停,说道:“姓花的,你一生作恶多端,师太也是因为你执迷不悟才早登极乐。看在师太的份上,我今天不杀你便是。”花千夜直如没听见他说话一般,仍是招招猛攻。
莫流云心道:“此人适逢丧母之痛,一心要杀我报仇,无论我说什么也是无济于事。眼下只有先制服他。”忽而花千夜双拳相错,双臂直上直下横扫莫流云胸口,正是一招“铁杵开山”。
莫流云看准他双拳来势,出手如电左手微抬已穿过他双拳的间隙,跟着五指轻轻一拂,已拂中了花千夜胸口胸乡、神封**。这一招乃是太乙神掌中的“穿花拂叶”。花千夜穴道受制,顿时内息不畅,萎靡在地。
莫流云见花千夜倒了下去,不再理会。向师太尸身躬身拜倒,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见花千夜全身颤抖痛哭流涕,显然悲痛异常不是作伪,这才道:“姓花的,瞧在师太佛面,今天就饶你一命。但若以后仍不思悔改,我莫流云就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会将你碎尸万段。”说着起身拍开了他被封的穴道。
花千夜痛哭良久仍不止歇。他双目无神,默然不语,忽而起身抱起师太的尸身向外便走。
此时天色已微亮。众人跟随在后。花千夜寻到一处花草茂盛之地便葬了师太。又立一碑,上曰:“慈母李氏秋之墓。”落款为不肖子花千夜立。到此时,莫流云方知师太俗家姓名为李秋。
念恩念慈兀自跪在师太坟前,流泪不止,口中声声唤着“师傅”。庄夫人也是眼圈微红,呜呜咽咽。
花千夜跪在师太坟前,忽的拿出师太自尽时的短剑割向自己的发丝,竟是要落发为僧。这才转身向莫流云道:“多谢莫大侠不杀之恩。姓花的定会痛改前非。以后江湖上再没了花狐狸这号人物,唯有贫僧回心。自今而后,回心定会青灯古卷常伴左右,以赎前之罪过。”
莫流云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师太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花千夜转身又向庄夫人拜倒。庄夫人倒是吓了一跳,急退两步躲在莫流云身后。
花千夜道:“夫人莫惊。适才惊吓了夫人,还请夫人恕罪。”说着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庄夫人想起刚才之事,兀自心有余悸,哆哆嗦嗦的说道:“你…你快起来吧。”
花千夜又拜了两拜这才起身。莫流云道:“花兄能够如此当真是再好不过。也不枉了师太吃在念佛的心愿,相信师太在天有灵也必欣慰。”顿了一顿又道:“不知花兄以后有何打算?”
花千夜道:“花千夜已死,贫僧法号回心。自此以后,回心自当在回心庵中晨钟暮鼓,吃斋念佛。况且…”转身瞧了瞧师太的坟墓,续道:“母亲长眠于此,回心自当在有生之年常伴左右。”
又双手合十,向念恩念慈道:“两位女菩萨可自行其便。”念恩哭哭啼啼地道:“师傅于我有再造之恩,念恩这辈子绝不会离开回心庵。”念慈也点头称是。花千夜道:“既如此,如若两位不弃,回心想同两位义结金兰。自此而后,咱们三人便在回心庵中陪伴娘亲。”
念恩念慈一怔,随即点头答应。三人便在师太坟前恭恭敬敬磕了八个头,又向师太磕了几个头,这才站起身来。
莫流云心道:“这件事情如此收场真是再好不过。”他于师太之死始终耿耿于怀,是以又在回心庵中住了下来,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