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剪短头发,容历没让,她当时便在他口袋里塞了个皮筋,说必须天天带着。
容历还真天天带着。
“她自己暴露的。”容历帮她耳边碎发别到耳后,同她说,“林莺沉跟我说,她是定西将军。”
手里的皮筋嘣的一下,松了。
她动作顿住了:“那她是吗?”
“你才是。”容历把她的头发打散,手绕过她的脖子,重新给她绑,“她大概自己乱了阵脚,同我说了一些崇宗、炎泓年间的事,可那些事除了我,只有我之前的心理医生知道,我不信她是乌尔那佳·莺沉,自然就能查到她和那个心理医生的关系。”
这些事,萧荆禾都不知道。
“什么关系?”
“张医生是她的生父,至于她怎么看到那些治疗记录的,就不知道了。”
容历耐心好,一缕一缕给她顺着头发,刚刚能扎马尾的长度,他绑了一个丸子,不是第一次做,动作已经很熟练了。
“查她和张医生的时候,还发现了一件事。”他把她额头的刘海往旁边拨,“你去做心理催眠那次,林莺沉也去了,监控拍到了她,还有江裴。”
萧荆禾诧异:“你那时候就知道江裴是凶手了?”
“还不知道,江裴在监控的盲区,只拍到了一只手,虎口有痣,不过能确定一件事。”容历娓娓道来,语速徐徐,“林莺沉可能认出凶手了。”
也就是说,林莺沉看到了她心理咨询的档案。
“后来她打电话约你出去,林老爷子又找我对弈,我猜,她应该知道谁是凶手了,想把我支走,玩玩借刀杀人。”
林莺沉自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只是赌了一把,让他家阿禾单独来京柏城,给江裴制造下手的契机。
他便将计就计了。
还有一个问题,她想不明白:“那为什么江裴最后绑的人是林莺沉?”林莺沉故意约在了京柏城的二楼,签售会对面,时间也算得刚刚好。
可为什么江裴和她错开了?
“你去心理咨询室,江裴也跟去了,那件事,除了警方和我没有别人知道,他那么清楚你的行踪,只有一种可能,他在你身边或者警方那边安了监听、监视装置。”容历用手背碰了碰她脖子上的温度,已经凉下来,便把车里的空调调高了两度,“我找霍常寻查了,你的手机被动过手脚,还有蒋队下面的一个警察,手机也被监听了。”
难怪,他连警方也瞒着。
萧荆禾想起来了:“三月的时候我丢过一次手机,当时保安室说是江裴送去失物招领的。”
他居然那么早就盯上她了。
“你做完催眠之后,我去调了那次事发地点附近的监控,拍到了你说的外卖员,我怀疑凶手跟你在同一个小区,就去做了人脸比对,不过监控画质不清晰,比对不出来。”容历说。
“所以,你用林莺沉来引他出来?”
他点头,很坦白:“他盯上你了,留着后患无穷,我必须尽快抓到他。”
顾不得手段了,卑鄙就卑鄙点,总之,他是要尽快永绝后患的,事关她,他可以没有原则,也可以不择手段。
容历继续:“你的手机正好被他动过手脚,我就用你的手机改了你和林莺沉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然后,他把林莺沉约到那里。
他就是要抓现行,就是要证据确凿当场抓人。
每一步,都掐算得精准无误。
林莺沉心机多,可到底比不过容历城府深。
“容棠姐说你四岁就看孙子兵法,”萧荆禾靠着车座,稍稍仰着头,笑了,“果然没有白看。”
他当了三十五年的皇族,哪会没点阴暗的手段。
“阿禾,”容历两只手伸过去,环住她的腰,把她抱到怀里去,他说,“我只算计别人,这些不大光明的心思,不会用在你身上。”
萧荆禾忍俊不禁,她男朋友的求生欲,还挺强。
她抬手,端着容历的下巴:“嗯,你要敢算计我,我就买榴莲给你跪。”
他笑着答应:“好。”他身体压过去,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搁在她肩上,微热的呼吸在她耳边,声音低低的,“我利用了别人,你怪不怪我?”
他倒没想要林莺沉的命,消防总队的人来得快,他的人也在五楼,林莺沉死不了,可到底是当了他的鱼饵。
“如果是别人,我不赞同,可是林莺沉,”萧荆禾想了一下,“她活该。”
如果不是她先算计,容历也不会将计就计。
容历笑,顺着女朋友的话:“嗯,她活该。”
萧荆禾有点气:“我与她无冤无仇,她却想弄死我。”早知道,她才不去救林莺沉那个坏透了的女人,最好让她多吸点浓烟。
容历继续顺着女朋友:“嗯,她是坏女人。”
萧荆禾在他怀里窝了一会儿,然后推他:“仔细想想,也不算无冤无仇,她当我是情敌,说到底,是你的桃花债。”
爱而不得,便成疯成魔,女人的嫉妒心,当真比千军万马还可怕。
容历从善如流,女朋友说什么是什么:“你说的都对,我不好。”
又认错。
萧荆禾哭笑不得:“你上一世不是皇帝吗?怎么一点九五之尊的架势都没有。”
他反问:“你说呢?”
不等她说,他亲在她唇角,眼里似融进了漫漫星辰的光:“若是那时你当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