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02,是他家笙笙的生日。
空气里到处都是汽油烧焦的气味,还有血腥气,那辆车破损烧毁的车旁,躺着两具身体,都盖着白布。
徐老爷子坐在旁边,老泪纵横,他抬头看时瑾,红着眼,哽咽:“你怎么现在才来。”老爷子被王氏扶着,哭出声来,“笙笙没了,我们笙笙没了……”
王氏捂着嘴,哭得一塌糊涂。
都在哭。
时瑾听到哭声,烦躁地想杀人,都哭什么,又不是他家笙笙,他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说:“不是她。”
徐老爷子看着地上,从车里滚出来的那个保温桶,已经破的不像样子,他还是认得,那是笙笙出门的时候,他亲手给她的。
再也忍不住,老人家失声痛哭。
徐平征站不住,被秘书搀着,不忍心看,手捂着眼睛,对时瑾道:“你去看看她。”
时瑾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挪动脚,走过去蹲下,他伸手,抖得厉害,几次才碰到尸体上的白布,掀开来,因为有风,被卷起来了一大块,露出了尸体的整个上半部分。
都是焦黑的,面目全非,根本看不清脸,衣服他认得,还有尸体的手上,戴着他们的婚戒,脖子上,是他送的定位项链。
都是他家笙笙的东西。
不,一定被别人抢去的。
他又伸手,颤抖着去摸尸体血肉模糊的脸,纸白剔透的手指,沾上了血,从眉骨一寸一寸往下。
骨头被烧损了,他摸不出来……
身体晃悠,跌坐在了地上,他低头看自己血迹斑斑的手,唇角一丝殷红渗淌出来。
他松开紧抿的唇,叫了一句‘笙笙’,身体摇摇欲坠,咳了两声,呕出一大口血出来。
“六少!”
站在车旁的男人伸手去扶他。
时瑾募地抬头,一双瞳孔猩红:“她出事了,你们在哪?”
男人叫阿进,连同他,一共有八个人,都是时瑾安排在姜九笙身边的随行保镖,与秦左不同,她在明,他们在暗。
阿进垂眸,冷风阵阵刮过,他头上全是汗,回时瑾的话:“是有人故意、故意引开我们。”
时瑾看着他们,目色一点一点阴翳,低低地喃了句:“你们都还活着。”
可他的笙笙出事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来,朝前走。
霍一宁喊他:“时瑾。”
他突然伸手,按住了霍一宁的肩。
“你——”
霍一宁刚抬手,手臂被截住,时瑾将他用力一摁,右手绕到他腰间,拔出了他的配枪。
霍一宁甩开他的手,往后挣脱,反手就抓住了时瑾的左手:“时瑾,你干什么!”
他巧力绕开,松左手,阻击枪滑落,换了手,接住,抽出被霍一宁拽住的左手,用力一推。
咔哒。
子弹上膛了。
霍一宁眼都红了,吼:“快把枪放下!”
时瑾置若罔闻,抬起了枪口,指向那几个保镖。
“时瑾!”
霍一宁快被他搞疯了。
他直接扣住了扳机,指腹往下压。
千钧一发时,徐老爷子冲过来,挡在了枪口前:“放下。”
他毫无反应,一双眼,被杀气覆得严严实实,报复欲与毁灭欲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没有理智,体内所有的暴戾与阴狠,都疯狂了。
老爷子怒红了眼:“我让你放下!”
指腹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
徐老爷子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后背全是冷汗,一低头,看见水泥路面上,被子弹击出了一个坑。
时瑾扔了枪,走到尸体旁,蹲下,抱起来,他说:“让法医过来。”
华灯初上,漫天星辰被风吹来乌云遮蔽。
富星半岛地处郊区,夜里,没有一点城市的喧哗,极其静谧,十八楼公寓的门,从外面拉开,阿弥走进去,敲了敲房间的门。
“少爷。”
里面的人道:“说。”
阿弥说:“时瑾要做尸检。”
安静了片刻,隔着门,常茗不急不躁的嗓音“你去安排,明天回绵州。”
“是。”
阿弥应下了,转身出了公寓,关好门。
房间里窗户紧闭,就开了床头一盏灯,输液管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格外寂静的夜里,清晰可闻。
常茗坐在床头,目光安静,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声音低低的,轻轻地哄:“你再睡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晚上九点,
徐家人都赶到了,除了时瑾,全部在,屋子里安静得渗人,气氛压抑,连大黄也不叫唤了,缩在楼梯里不敢出来。
徐青久刚从外地赶回来,问徐青舶:“爷爷怎么样了?”
“刚吃了药,睡下了。”
老爷子受不了打击,神智和精神都很不好,血压一直升,医生都降不下来,徐华荣和妻子寸步不离地守着。
徐青久脸色也不太好,整个人又颓又丧,又问:“二叔呢?”
徐青舶说:“在房间里喝酒。”
“尸检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
“还没那么快。”
说到尸检,窝在父母身边的景瑟,咬着唇,眼泪又开始砸,哭得小脸发白。
苏倾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觉得不是笙笙。”
大家都看她。
她眼睛也红的,哭了一路,说:“女人的直觉,我就觉得笙笙不会有事。”
景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