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她坦白:“酒店的枪伤事故不是意外,是蒋平伯让人干的,目的是威胁林安之,让他不要再查徐家洗钱的账户。”
姜九笙听完脸色就不好了:“那些违法资金怎么来的?”
“走私文物。”时瑾补充,“在徐家博物馆。”
矛头完全是直指徐家。
“爷爷知情吗?”
“他签了委托书。”
姜九笙还是不信,不信徐家会做走私洗钱的勾当,如果徐家不知情,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蒋平伯是擅作主张,至于那张委托书——
“爷爷很信任蒋爷爷,如果是蒋爷爷给的文件,爷爷闭着眼睛都会签的。”
时瑾不置可否。
的确是这样,蒋平伯要让老爷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个委托书并不难。
“有两件事,很蹊跷。”姜九笙思索着,“如果真的想洗钱,肯定会掩人耳目,怎么会用徐家的账户,还有,东窗事发后,去威胁林安之,不是更快把警方拉进来了吗?”
从林安之发生意外,到现在把徐家牵扯出来,更像是提前部署好了的,她甚至怀疑,林安之会出事,都不是为了威胁他,而是为了把徐家推到风口浪尖。
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案子,一定有第三方在操纵。”
幕后之人的目的,是徐家,亦或是,徐家的某一个人。
时瑾把她揽进怀里:“笙笙,你要养胎,不要管,我去查。”
是夜,月朗星稀。
深巷里,没有路灯,四周漆黑,风声呼啸,犬吠声不停。
看不见人脸,只见一道人影,七拐八拐地走进了一栋旧楼里,他频频往后查看,见无人跟来,才推门进了一户老旧的套房。
屋里有灯,这才照见男人的脸。
他上前:“大xiao jie。”
苏伏随意翘着一条腿,半躺在沙发上,右手食指中指间,夹了一根烟,一旁的茶几上,透明玻璃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满出来了。
她抬了抬眼皮,看向来人:“怎么样?”
男人回道:“蒋平伯已经被抓了。”
苏伏慢条斯理地吐了一口烟圈:“徐家呢?”
“刑侦队把案子扣下了,徐家还没有什么动静。”
她勾唇,笑了:“正好,再给他们送份礼。”从沙发上坐起来,她咬着烟嘴,摸到手机,拨了电话。
只响了一声。
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三夫人。”
苏伏眯了眯眼,夹着烟,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烟熏的嗓子微微沙哑,语调慵懒:“秦三,该你了。”
秦云飞道:“我明白了。”
刚挂了电话,苏伏的手机便又响了。
她看了一眼,接了:“父亲。”
苏丙邺张嘴就训斥:“你到底在做什么?为什么还要去惹秦家的人?”
她把手机拉远了几分,气定神闲地回了话:“他们过得太舒坦了,我却要东躲西藏,哪有这样便宜的事。”
她这个人,睚眦必报,记仇。
苏丙邺在那边暴跳如雷:“要是被你四叔知道,我可不敢保证他还会让你东躲西藏!”
“四叔?”苏伏冷笑了一声,语气陡然一变,咄咄逼人,“四叔四叔,你就那么怕他?”
苏丙邺被她说得一噎,平日里主见到底不如女儿,语气放软了几分:“现在苏家都是他在做主,你若是不忍着——”
她打断:“为什么要忍?”她把烟头按在烟灰缸里,旋了两圈,捻灭了,“你以为你一直忍着,苏家就会换主吗?他苏问不管苏家,就会放手让我们接管吗?别痴心妄想了,就算老爷子没了,也轮不到我们。”她嗤笑,“你信不信,老爷子要真没了,苏问立马就能把我们全部扫地出门。”
老爷子多少还顾念几分骨肉之情,毕竟都是亲儿子,虎毒不食子,再不喜欢,也不会动手,可苏问就不同了,没了老爷子这层关系,他可不会心慈手软。
苏丙邺态度已经软和了,但依旧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地:“那也不能现在就打草惊蛇。”
苏伏轻描淡写般,说:“都已经打草惊蛇了,还不如一不做,二不休。”眼角眯了眯,危险而狠辣。
次日,小雨绵绵,临近除夕,天气骤起,气象局报,近日有雪。警局办公室里烤了火,依旧刺骨的冷。
霍一宁穿绿色军大衣,里面一件牛仔外套,搭衬衫,也不怕冷,敞着拉链,一副痞相,问刚从审讯室出来的赵腾飞:“还是不说?”
“什么都不说。”
蒋平伯死活不说,一直守口如瓶,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
霍一宁转问蒋凯:“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蒋凯也摇头,表情很挫败:“蒋平伯跟了老爷子二三十多年,老家那边没什么近亲,都几十年不来往了,除了徐家,根本没有其他的社会人际关系。”
这是又走到死胡同了。
门开,一阵冷风进来。
霍一宁抬头:“杨局。”
警局的杨局长走在前头,双手背在后面,板着脸,后面还有个人。
霍一宁起身:“于检察官怎么过来了?”
是检察院的高级检察官,于方明。
“霍队,徐家的案子是不是该上报检察院了?”于方明一身西装革履,掸了掸肩上的雨水,说,“我们收到检举,徐家涉嫌走私与洗钱。”
靠!
谁捅的?!
谁他妈在背后搞动作?
当天,案子就移交给了检察院,警队的刑侦二队与缉私局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