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一宁抬了抬眼皮:“所以?”
“对方不想杀人,”时瑾稍稍停顿,云淡风轻的眉眼,喜怒不明,“不过,弄巧成拙了。”
不想杀人。
那就是有别的目的咯。
时瑾回天北医院时,已经六点了,林安之还在手术中,医院走廊森冷,姜九笙坐在椅子上,穿得不多,时瑾皱着眉走过去。
“酒店怎么样?”
“警方已经在查。”他握她的手,果然冰凉冰凉的,给她捂了一会儿,“先去吃饭?”
已经六点了,她五个多小时没有进餐,中午没什么胃口,也只吃了一点点。
姜九笙却摇头。
莫冰坐另一端,情绪还算平静:“笙笙,我守着就行,你是孕妇,不能饿着,你和时瑾先去吃饭。”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
主刀医生是脑外科的赵主任,他戴着口罩出来:“哪位是病人家属?”
莫冰起得猛,脚步晃荡:“我是。”
赵主任说:“目前情况基本稳定了,不过病人伤到了脑部,还要观察七十二小时,只要能恢复意识,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
莫冰松了一口气,对主刀医生道谢,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她有些腿软,扶着墙,缓了缓神,后背和手心全是冷汗,这才感知到刺骨的冷意。
赵主任才注意到时瑾也在,打了个招呼:“时医生。”
时瑾颔首:“麻烦了。”
“时医生客气了。”
之后,时瑾带姜九笙离开,林安之转去了监护室,莫冰留下,与林安之的秘书在医院守了一个晚上。
翌日,姜九笙打包了早饭和汤去医院,莫冰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神不守舍的,脸色很憔悴,大概一宿没睡,又哭过,眼睛红肿得厉害。
早饭没吃两口,她没有胃口。
姜九笙劝:“你去休息一会儿。”
“我没事。”莫冰把碗里的汤喝掉,对姜九笙说,“你别往医院跑了,还怀着孩子呢。”
姜九笙从善如流地接了话:“你让我放心一点我就不跑了。”
“抱歉。”
她很爽快:“原谅你了。”
莫冰笑了。
姜九笙不逗她了:“别担心,会醒过来的。”她还特地补充,正正经经地说,“你要信我的话,我老公可是医生。”
莫冰哭笑不得,被她这么一打趣,情绪好了许多。
时瑾今天坐诊,因为下雨,姜九笙也没有排戏,便留在医院陪莫冰了,说等时瑾下班再和他一道回去。
“笙笙。”
“嗯。”
莫冰站在病房前,没有进去,看着窗里的人,若怔若忡了许久,她说,声音有点颓:“我知道我爱他,就是不知道,原来我这么爱他。”
当局者迷吧。
至少姜九笙一直知道,莫冰有多爱林安之,她问莫冰:“那还恨他吗?”
莫冰想了想,点头:“恨啊,我爸的伤,到现在都还会疼,还有我那个没有出生的孩子,我总是梦到他,是个小男孩,看不清脸,一直抓着我的手,喊我妈妈。”
有多爱,便有多恨。
她站了很久,也不进去,九点的时候,她父亲打电话过来。
“爸。”
秦氏酒店最近在风口浪尖上,一点风吹草动,媒体就大肆报道,莫冰的父亲就是从新闻上得知了这件事。
父亲没有追根究底,简单问了几句。
“在医院吗?”
“嗯,在医院。”
父亲又问:“安之怎么样了?”
安之,取自安之若素,这个名字,便是父亲取的。莫冰将满腹的酸涩吞下,平静如水地回父亲的话:“还没有醒。”
那边,父亲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温声叮嘱:“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跟着病倒了。”
莫冰应:“我知道。”
“那我挂了。”父亲又说,“等过两天我和你妈妈去江北看你们。”
你们。
也包括林安之。
他们有一年多没有见过了,因为莫冰的关系,父亲连提都不提林安之,那次车祸的伤,养了近半年,父亲吃了很多苦头,只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埋怨过一次,甚至家里,林安之的房间、林安之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就好像,什么都发生过。
莫冰不知道父亲是什么想法,她父亲是哲学教授,话很少,从来不与人交心深谈,即便是家人。
挂电话前,莫冰喊:“爸。”
“嗯。”
她沉默着,有点哽咽地说了句:“对不起。”
父亲在那边抽烟,用的是火柴,摩擦声传进听筒里,一起传过来的还有他苍老却坚定的声音。
“傻不傻,我是你爸,说什么对不起。”
莫冰靠着墙蹲下,听那边父亲缓慢地在说:“你十四岁带安之回家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我闺女要被这孩子拐走了。”
父亲停顿了半晌,一边抽着烟,一边说:“我想着要对他好一点,以后,他才能对我闺女好一点,这十几年来,我就是把他当我孩子养的,莫冰,做父母的,对自己的孩子,永远都狠不下心的,你和安之的事情,我不能替你做主,你要自己想,可安之和咱们家,不是户口迁出去了就断得掉的,你妈前几天,还做了他喜欢吃的腊鱼。”
莫冰低着头,眼泪砸在地上,听一向话少的父亲絮絮叨叨,说了很久很久。
江北市局。
赵腾飞正在给林安之的随行秘书丁纯磊做口供。
“这几天一直在忙海外投资的项目,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