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九笙问他:“你要去哪?”
“要出差去黎城。”
她眉头稍稍蹙了:“几天?”
“五天。”
这几天她都有行程,没办法跟过去,人还没走,她就开始不放心了,声音闷闷的:“你要好好休息身体,尤其要注意安全。”
“嗯,不用担心。”他还有话交代她,“笙笙,我又给你找了个助理,你以后去哪都让她跟着。”
她没有多问,应下了:“好。”
“这五天不要吃工作餐,到了饭点会有人送过去。”
“好。”
时瑾停顿了一下:“等我回来。”
听得出来,他很不舍。
他不在跟前,她特别想抱他,声音也软软的:“嗯,好。”
时瑾说的那个助理第二天就过来了,是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叫秦左,很不爱说话,个头很小,很瘦,生得英气,剪了很短的头发,带了几分男孩子气,总是站在离姜九笙两米外的地方,不远不近,面无表情的,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姜九笙猜想,她应该是时瑾找来的保镖。
当然,还有许多她不知道的,比如,她乘坐的车全是防弹改装过的,她出行时暗处有许多人跟着,小区楼上楼下新搬来的邻居全是练家子……
秦行:“……”
时瑾他妈防贼啊。
这五天,发生了很多事,比如,那是回家路上碰到的撞车并不是单纯的交通事件,是暴力袭击,比如,秦氏吞并了黎城一家规模很大的上市公司,比如,黎城的一个走私团伙曝光,死的死,伤的伤,坐牢的坐牢。
比如,宇文冲锋的母亲唐女士,吞了半瓶药。
晚上八点,宇文冲锋赶了过来,家庭医生刚刚急救完:“她怎么样?”
“已经洗胃了,没什么大碍,就是,”赵医生迟疑了一下,郑重地说,“可能要请精神心理科的医生过来。”唐女士的心理疾病已经不是一般的严重了。
宇文冲锋道了谢,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抽了根烟,才走进房间,唐女士躺在床上,定定地看着墙顶,护工在换药,还有个人在病床前坐着。
“你在这做什么?”他说出的话很冷,带着毫不掩饰的不耐。
徐蓁蓁回头,看见了他,眼里有一闪而过的惊喜,细声细气地回答:“我来照看伯母。”
“谁让你来的?”宇文冲锋没有走近,隔着距离睇着她,脸上不见一贯的漫不经心,全是冷若冰霜,“你以为你是什么人?”
她咬着唇,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褪尽。
“是我让她来的。”唐女士开了口,声音气若游丝。
宇文冲锋冷笑了一声:“唐女士,差不多就行了,就算是你的儿子,耐心也有被磨光的一天。”
不是自杀吗?让她来做什么?
他转身出去了,大厅的餐桌上,喝到一半的洋酒还没有收拾,他停住脚,盯着酒瓶,:“谁准你们动那瓶酒的?”
下人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脸色发白:“对不起少爷,是、是夫人开的。”
宇文冲锋走过去,拿起酒瓶,想砸了那瓶酒,却到底没舍得。
这是姜九笙送的。
“宇文。”徐蓁蓁在他身后,喊他。
宇文冲锋没有回头,指腹摩挲着瓶口:“你喝这瓶酒了?”
她答非所问,情绪似乎隐忍到了极致,冲他喊:“你为什么那么讨厌我?我这么喜欢你,你为什么要讨厌我!”
他就回了一个字:“滚。”
徐蓁蓁眼泪立马就滚下来了,只是,他看都不看一眼,拿起那瓶只剩了一小半瓶的白兰地,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绕过她,上了楼梯。
白兰地很烈,度数却很低,不易醉。
姜九笙最喜欢白兰地,也最擅长调低度数的白兰地。
“喂。”
电话里,姜九笙的声音有一些低哑。
宇文冲锋拿着手机,躺在床上:“笙笙。”
她应:“嗯。”
他手里还握着酒瓶,晃了晃,声音压得很低:“再给我调一瓶低度数的白兰地。”
夜里,她的烟酒嗓带着几分慵懒,很轻:“我送你的喝完了?”
宇文冲锋不假思索:“不小心摔了。”
他每年生日,她都会送一瓶酒,他一瓶都没动过,现在少了一瓶。
姜九笙说:“好,明天给你调。”
默了一会儿,他突然叫了她一声:“笙笙。”
“嗯?”
叫完,他又不说话了,大口吞咽着手里的酒,酒味很烈,舌头和喉咙全是甘冽,有点麻,滚烫得身体都在发颤。
度数很低的白兰地,他不过尝了几口,竟开始眩晕,满脑子都是一张脸,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姜九笙等了一会儿:“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过几天叫上谢荡,我们聚聚。”宇文冲锋声音干涩,有点紧绷,“最近有点烦。”
“行。”她问,“公事还是私事?”
“什么?”
“你不是说烦吗?”
他顶了顶上颚,将瓶中的酒一饮而尽:“私事。”
私事,她便出了不了主意了,只说:“少抽点烟。”认识这么多年,她知道宇文冲锋的习惯,抽烟比以前的自己还狠。
他笑:“少管我。”
“我挂了。”
他坐起来,身体晃了一下:“等等。”
姜九笙又把手机放回耳边:“还有什么事?”
有啊,想告诉你,喜欢死你了,想喊你的名字,想碰一碰你……
疯了。
“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