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哼了一声,摆着架子。
姜九笙还戴着口罩,露出一双桃花眼,微微凌厉:“当然,不和解也行。”语气淡淡,轻描淡写般接了下一句,“那样的话,我可以保证到最后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男人正色了,琢磨了会儿,说了一个数字。
两方和解,男人客气了很多,笑着说误会误会,毕竟他只是要钱,得手了就皆大欢喜。大概因为谢荡的身份,男人狮子大开口,要了五十万。
宋静只求息事宁人,付了钱,签了和解书,这才把谢荡领出派出所。
上了车,谢荡坐副驾驶,一声不吭,姜九笙和时瑾坐在后座,气氛紧绷得让宋静扶着方向盘的手都有点稳不住。稀饭王,快到姐碗里来
谢荡哑口无言。
她伤的是那男人手臂,会流点血,却不至于伤筋动骨要他性命。
这就是姜九笙,肆意潇洒,敢爱,敢狠,敢闹,敢奋不顾身地打一场架,她是个护短的人,她重情重义,不心慈手软,却也不赶尽杀绝。
他喜欢的人,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好在路灯昏沉,谁也看不清谢荡酸胀的眼,他挪开目光,把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不看姜九笙,也不看自始至终都站在她身边的时瑾。
夜里,静谧,男人歇斯底里的哀嚎声无休无止,更衬得时瑾音色干净,娓娓好听,只是语调稍稍急促:“没有有伤到手?”
姜九笙摇头:“没事。”
他拉过她的手,看了看,果然,被玻璃渣子刺到了,掌心有细小的口子,拧了拧眉头,把口袋里的手帕取出来,叠成长条形,系在了她手掌:“下次我帮你打。”
不是训斥,是叮嘱。
估计下次,她也会自己动手,说:“你有洁癖。”她盯着时瑾的手帕,是素白的丝质,什么花纹也没有,简单大方。
时瑾有随身携带手帕的习惯,像古派的贵气绅士。
他把手帕打了个结:“我可以打完了洗手。”
姜九笙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她见过时瑾打人的样子,太伤筋动骨了,伤着别人便罢,她怕他伤着自己。
巷子口,宋静按了喇叭,提醒几位差不多就撤了。
谢荡扭头走,在最前面,时瑾牵着姜九笙走在后面。
她说:“别生气了。”
谢荡脚下停顿了一下,这是姜九笙第一次哄他。没有半点欢喜,他只觉得难受,心里发胀,特么的哪都难受。
他继续走,垂着脑袋不回头。
“我没有刻意瞒你,只是没找到机会跟你说。”
她以为他生气只是因为蒙在鼓里?
谢荡又气又怄,扭头恶声恶气地说:“等你和这个医生分手了,再来跟我说!”
时瑾冷冷抬眸。
就一眼,谢荡就知道,这个男人对姜九笙在乎到了骨子里。
“笙笙,”眼里不见半点方才的冷然,时瑾看姜九笙,目光如月色般温和,“你先上车。”
谢荡闻言,原地站定了,睨着时瑾,目光不怀友善。
姜九笙看看时瑾,再看看谢荡,犹豫了许久,还是依言去车里了,转头对宋静说了句:“叫救护车吧。”
宋静:“……”
动手动得不轻呐,不过狠归狠,姜九笙有分寸。
还好,三更半夜没有人,不然被拍到了,有的收拾了。她赶紧用备用的另一个手机号拨了120,随后就把电话卡扔了,她是一点都不敢大意。
初冬的夜,料峭寒冷,南边吹来的风凛冽,将月亮透过树缝打下的斑驳来回摇曳,深巷,古灯,人影斜长。
谢荡靠着墙,眼里有霜。
对面,时瑾站得笔直,身影略微高些,目光稍稍俯睨,先开了口,单刀直入:“你的心思,我不希望笙笙知道。”
若不看他眼里冰封,确实,公子如玉,兰枝玉树。
偏偏,这双眼,太狠。
谢荡端着目光审视时瑾许久,说:“我也正有此意。”
窗户纸不能捅破,姜九笙那个性子,从来不玩男女感情,有就是所有,没有就是零,她的感情观里,没有中间地带。
他怕说穿了,他们就不是他们了。
谢荡顶了顶后槽牙,将失落压下,再抬眸,眼里厉色不减,冲着时瑾道:“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没什么好遮遮掩掩的,明白话告诉你,我是你的情敌,不容易打发的那一种,而且还是那种暗箭难防的类型。”
时瑾看着他,不温不火,半点喜怒都没有。
谢荡抬了抬精致的下巴,盛气凌人:“要是你对姜九笙不好,我就趁虚而入,把她骗过来,然后她拉大提琴我拉小提琴,天天琴瑟和鸣。”
他就是要让这个家伙清楚地知道什么叫危机四伏,别得了便宜就不知道珍惜,最好天天烧高香感谢天感谢地感谢三生有幸。
时瑾面不改色,说了一句话:“琴瑟和鸣不是这么用的。”
谢荡:“……”
难道不是?
时瑾似笑非笑,转身,沐着月色回眸,说:“我不需要会小提琴,只要和笙笙结婚就可以。”
谢荡一脸懵逼。
回酒店的路上,他鬼使神差地百度了一下那个成语的用法。
琴瑟和鸣:形容夫妇情深意笃。
艹!
现在的外科医生特么在学校都学了什么?谢荡一路上一句话都不想说,干脆闭上眼假寐,也省得被姜九笙看出端倪。
宋静开得很快,约摸二十分钟就到了入住的酒店,靠边泊了车,回头看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