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为你了。x23u”许是难得有人能熨帖地说几句体己话,莫司棋这空落落的心里居然因为一句话而暖和了起来:“小小年纪,便看得如此通透。”
卢太医主动伸手为莫司棋端起了药炉,将里面浓浓的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儿的东西倒在了碗里:“师父你快别这么说了,真是要折煞徒弟我。”
通透这个词,那是用来形容圣贤的,可不是他这样的人可以随意拿来顶在头上的。
与其说是通透,倒不如说是明白更为恰当一些。可这也是时局所致,在宫里,无论是下人还是主子,这个道理都必须懂得。
“快走吧。”莫司棋总算提起了些力气。他在心中自我安慰着,这药不起作用,或许只是疗程未到,又或许只是华此前的环境太过糟糕而未能使药效发挥到该有的作用吧。
究竟能不能起效果,现在说也是言之尚早。
“让让,让让。”几名太医围坐在华的床榻前,盯着昏睡不醒的华束手无策,一个个除了叹气便还是叹气。
卢太医看见他们这样便烦,虽然药碗是盛放在了托盘之上,根本烫不着自己的。可卢太医还是大声地叫喊着:“让让,烫死我了。”
那些个太医一见到卢太医故意夸大的动作,也生怕烫伤自己而给他让出了条路来。见到他身后的莫司棋,这消极厌烦的情绪也涨到了一个高点。
当着莫司棋的面便开始故意低声地交头接耳起来,说是窃窃私语,可那声音大得却是可以声声入耳,聒噪极了。
“这药的方子你们都没有见过。我听说啊!”卢太医可不比心事重重的莫司棋,面对故意针对于他的言辞也是疲于应对。
只要还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胡扯的,卢太医便就要和他们死磕到底:“这煎药的火候要是控制得不好糊了,散发出来的气味从鼻间嗅入,可是会烂人舌头的。”
这药炉的的确确传来了一股令人作呕的糊味,个别太医也早在一开始就捏紧了自己的鼻子。
只是烂舌头这话,却没有几个是相信的:“那你说了这么多话,吸了这么多味,你怎么不烂舌头?”
不过就是随意的毫无章法的话,卢太医并不打算解释,将托盘往华床榻一侧的桌上狠狠一掷,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个别人黑心肠,你不烂舌头,难不成是我烂?”
“行了。”莫司棋不是怕事的,就太医院的这几个同僚间的风言风语他还是扛得住的:“都少说几句吧。华要多休息。”
众人自讨了个没趣,又因为实在闻不得那股奇怪的呕糊味,便一一离去了。
“卢太医。你帮我把他扶起来。”华的面色苍白无力,和几日前去牢中诊脉时的已是判若两人。
这让莫司棋越发地信了巫医之术的神奇,以及千万触碰不得的想法在他的脑海当中慢慢地根深蒂固起来。
这才几日,除了性烈的毒药之外,莫司棋还从未见过谁人的病情可以蔓延得如此迅疾。
一碗药不知喂了多久,所幸迷迷糊糊中的华在服药这件事上还是十分地配合的。倒也算是让莫司棋能得到的唯一安慰了。
“师父,要不我在这里守着,你去睡一会儿?”卢太医不是不为自己的前程担忧。可他也知道华能否好起来,这和莫司棋一人可没有任何的关系。
若要硬说些什么,也只能说是莫司棋运气不好。放着太医院这么多的太医不用,偏偏找上了莫司棋,这才让其人烦出了一头的白发。
卢太医摇摇头,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他们整个太医院的处境已经是覆巢之下了,可为何那些人还在内斗?究竟什么时候,发生了什么,才可以让他们拧紧一些?
他们这幅作态,好像华救不活受到惩罚的仅仅只会是莫司棋一样。可真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卢太医心口一凉,呼出的气都更为沉重了一些:“睡一会儿吧,华有反应了我再叫你。”
也确实是心力交瘁,这回莫司棋没有再执拗下去,只是点点头,手掌一撑膝盖站了起来:“我在旁边休息一会儿就成。他有反应了叫我。”
莫司棋只是答应了卢太医先行去歇息片刻,可华的情形那么糟糕,他更不敢走远。心中合计了一番,还是就近找了处地方打起了瞌睡。
许是因为心中有事,这瞌睡的睡意来得尤为艰难。莫司棋杵着脑袋,好不容易勉强失去了些清醒的意识。
可下一刻,耳边就传来了一声连呼,迷迷糊糊之中,似是卢太医的叫声。
从迷离到彻底清醒仅仅只有一个呼吸的功夫,莫司棋立马清醒了过来:“怎么了?他醒了?”
卢太医脸上终于不再是死气沉沉的模样,闻言便直接点了点头:“他状况瞧上去好多了。师父你快去看看吧。”
莫司棋几步跨到华的床榻前,中间因为飘忽不定的紧张心情,甚至还绊了自己的一脚:“华,你感觉身子如何了?”
他可是按照华的方子去抓的药。跑遍了京都城中的大小药铺不算,还特意找到了妙春堂曾经的学徒赵涵,这才把这些七零八落的东西给找了齐全。
也是时候该起点效果了吧。怀抱着这样的想法,莫司棋几日间一直自我如此安慰着。就盼着能有点好消息传来,也免得整个太医院遭殃。
华抿了抿唇角,有点欲哭无泪:“莫太医你在药方里擅自加了黄连。”不过他身子实在是太虚弱了,以至于连这样的表情都很难表达出来,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