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查探来的这些繁复消息当中,理应是真假参半,景安王觉得眼下也是时候去伪存真了。
毕竟,传言里,似乎十之**者都在说凌瑶和侯府上下皆不对盘。
以讹传讹,自然是愈加偏离事实的轨道。哪怕人人都是众口一词,可经过了悠悠众口的一番言道,事情的本相也早已是一片面目模糊了。
再是兼听则明,景安王也想求证一番。
凌瑶一听这话,果然脸上的笑容便就僵在了那里:“皇叔,皇叔这话何意?怀有皇家的龙种,好歹也是大事一件,家父焉能不知”
事实上,自她入宫的这月余里来,她鲜少回过侯府。她将侯府看做了是上可攀星辰的踏板,情感更是稀薄到几近于无的地步。
她是如此,又怎知,侯府也不过是早早地便嫌她碍眼了呢!不然,嫁入皇宫,大小也是一个妃子,就算不是光耀门楣,也不能算作是丢了父亲的脸面,以及其人常常挂在嘴上的什么辱没家门吧?
可为何,平阳侯却对她这个长女的态度却是不闻也不问。他的眼里心里,便只有蓼阳大长公主给他生下的一对儿女,凌珏与凌玥。
这对她而言,未免也太不公平,太薄情寡义了一些。
是不公平,可更不公平的就是,在外人眼里,他们终是一家。
她凌瑶若是胆敢表现出一星半点的不满与怨言,那不问缘由,当即就受到万夫所指的人,便只会是她。
凌瑶抿唇笑了一笑:“只是家父担于家事,想来这些日子未能入宫罢了。”
她要顾全的可不仅仅是平阳侯以及整个侯府的面子,自己的面子如今看来,反倒是更显重要。
凌玥可果真是侯府里最惹她恨到咬牙切齿的人。她这里的好事刚刚成了大半,凌玥那边就玩起了失踪的一套。
“家事”景安王面露讶然之色,实则心内对此事知道得不比凌瑶少去分毫:“那也就是说,平阳侯近日是不会入宫来了。”
瑶嫔怀有身孕,依她的性子也断然不会轻易出宫。如此一看,凌瑶和平阳侯等一干人的联系就相当于是中止切断了。
“王爷,您……”不知景安王一个通州的王爷,对京都里的侯爷有什么好奇的:“您是想问什么有关家父的事情吗?”
“娘娘多虑了。”景安王当然不会承认,只是心有怨怼的瑶嫔,或许真的可以是一把于己有力的快刀:“本王只是瞧着侯爷近日心情不佳,珏世子的一颗心似乎也不在朝事之上。”
旁人都说,瑶嫔和凌珏兄妹非是一母所生,有些隔阂本也寻常。可眼下他们却几乎成了老死不相往来的死敌。究竟是不是死敌,只要眼下一试便知。
景安王复又将打量的目光放在了凌瑶脸上,他其实只是想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些自己所期望的表情。
凌瑶的眉毛一扬,道出口的话确实是让他颇为满意的:“瞧皇叔您说的这叫什么话,他一个闲散世子,朝事又与他何相干呢!”
她的眼界终归太过狭窄,用一些小女儿的心计在后宫行走本已不易。饶是她绞尽了脑汁,却怎也度量不到更为黑暗茫茫的朝廷。
凌瑶只计较着止步眼前的私人恩怨,却总也想不起来。凌瑶,凌珏,他们都是同姓凌这一个姓氏。
这不过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已将凌瑶的态度暴露了无遗。
景安王却笑着竟是要反驳凌瑶:“非也非也,瑶嫔娘娘你这么说,却是对这位珏世子太不够了解了。本王虽然是初来乍到,但他的名声和才华可是早有耳闻呐。”
凌瑶欠身笑了一笑:“兴许吧,但那也得等到世子官拜金銮殿的时候才有后话。”终究是把这话给圆了回来。
景安王到底是怎么的一个意思?真是把她搞糊涂了。
先前冒着大不韪的风险,以她这个尴尬的身份站在了凌珏的对立面上,无非就是想应和着景安王。
因为凌瑶知道,那上书弹劾凌珏的,景安王正是其中打头的那一个。很显然,景安王应是对凌珏多有不满。既是不认同,那她只要顺着这个方向说话,总不会出多大的岔子的。
只是,让凌瑶想不到的却是,怎么现下,这景安王反倒是替凌珏说起了话
几番来回地试探之间,凌瑶终于是有了些入骨三分的凉意。不过,这凉意的代价虽然没有换来什么好处,至少有一点倒是让凌瑶看得清楚。
那便是,她想要结交景安王的这一条路,应是扑了个空。她不是一个会做无用功的人,既是没有指望,那也再难在这上面耽误功夫。
她颔首行礼:“瑶嫔不胜冷意,就先失陪了。这寒风实在料峭,王爷您也多多注意。”
理应话说到了这个份上,她不愿言谈的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是明显了。可景安王却像是丝毫没有感受到的样子,“本王并非是找茬之人。”
凌瑶匆匆转身的步子紧跟着就是一顿,只听到身后的景安王自顾自地言说了起来:“珏世子或许是有不小的才华,相比较起外界所传的那些无谓的风言风语,本王也更愿意相信一个人的内在实力。”
见凌瑶似是听进去了一些,景安王便话锋一转,又继续言道:“可是,凌珏并无官职,却屡屡插手朝中事务。瑶嫔娘娘对此,就真的无甚想法吗?”
她怎么可能没有想法事实上,何止是有想法,对此,她倒是比之那些弹劾凌珏的大臣们还要心生不满得多:“舍弟自幼与陛下相熟,是陛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