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镜迟看了她一眼,只是淡淡说了句:“放下吧。”
王芝芝端着水果走了过来,然后把碟子放在了我面前,里面都是我爱吃的水果,我拿糕点的手停了停,她笑着说:“要是觉得不够,等会儿和我说,我再给你准备。”
王芝芝没有停留,朝穆镜迟福了福身子,又转身出了门。
我有些没弄清楚,她为何对我一下这么大转变,甚至都不在像以前一般防范着我,还如此体贴。
我看向穆镜迟,他却一点也不惊讶,只是将那碟水果挪开了一些,然后翻看着文件。
我忍不住问:“她怎么了?”
穆镜迟未抬头,只是笑着说:“怎的,她对你好,你反而不适应了?”
我说:“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穆镜迟翻了一页纸张,淡声说:“这不是她应该的吗,若是想坐稳这穆太太的位置,做不到这点,那她当初嫁过来,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
我有些没听明白穆镜迟这句话的意思,只是瞧着他,他见我对他发着呆,又笑着抬眸说:“发什么呆。”转而又看了一眼那碟切好的水果说:“吃点水果。”
我收回了视线,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便又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吃着。
我在书房陪着穆镜迟一直到四点左右,差不多快用晚餐我才离开,正准备回房换衣服,不过在回房的走廊上又遇到了王芝芝。
她似乎专程在等我,见我朝这方来,她便也走了过去,隔着一段距离笑着说:“清野,我刚想问你还有没有想吃的。”
对于她态度的转变,我有些不适应,不过良久,我还是回了她一句:“没有,你别忙活了,这里有佣人,这些让佣人去做便好了。”
她牵着我的手说:“可不能这样,佣人做事情向来都是马马虎虎,完成事情就算是功德圆满了,哪里有自家人仔细,如今你身体正在调养,饮食方面要更加注意才是。”
她带着我朝房间,不过我没让她进去,而是在门口停了下来说:“我要换衣服。”
她明白了,也没有再继续进入,只是说:“那我先下楼让家里的丫鬟把饭菜备好,等会儿记得下来用餐。”她笑了笑,不等我回答,便转身要走,我在她身后说问:“他那天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她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来看我,影子在长廊里晃了晃,无比的单薄。
她直接否认:“没有。”
我在她身后走了两步,来到她身后说:“以前你对我的态度可不是这样。”
她依旧没有回头,而是低声说:“身为他的妻子,就算你姐姐是他的亡妻,你和他没了关系,可他视你如己出,这些也都是我应该做的。”
我冷笑了一声,她却继续说:“那段时间是我不懂事,总爱跟你计较,清野,你可千万别生我的气。”
她回身看向我,脸上带着熟悉的笑,握住我手,面色温婉说:“我希望我们两人依旧能像以前那样相处,从今以后我会把你当成自己亲妹妹一般对待。”
我不知道王芝芝这几天是不是吃错药了,我仔细盯着她双眸,发现除了笑,还是笑。
我知道问不出什么,只是将她握住我手臂的手给拿开,然后朝她笑了两声,转身进了房间。
我刚进屋内,周妈便从浴室走出来,大约在里头给我放洗澡的热水,见我靠在门上不动,便问:“小姐,您靠在那作甚?”
我朝她走了过去,一言不发的站定在周妈面前后,便紧紧攥住她手,像是攥住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对周妈说:“周妈,我要离开这里。”
我话语一出,她一把捂住我唇,压低声音说:“以后您别再说这样的话。”
她似乎非常害怕,可并不怕,而是将她的手从我唇上拿了下来:“穆镜迟如今是要把我囚禁在这里,我知道,您别再骗我,而且袁家的人不可能再接我回去,袁成军默许了我长久留在穆家,不然外头传闻两家不合这么久,他不会无动于衷,任由发展,就连王鹤庆提这方面的事情,他都阻止。”
周妈皱眉说:“您别胡思乱想,现在最重要的是治好您的病。”
我又想到什么,问周妈:“您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那天为什么不让我打那通电话?”
周妈在我的视线下,往后退了一小步,略有些结巴说:“您、您怎么又胡思乱想了。”
我双膝跪在了周妈面前,她吓了一大跳,刚想来扶我,可是我却跪在地下纹丝不动,无论周妈怎么拉我,我都不起。
周妈皱眉说:“小姐,您这是为何啊!”
我说:“周妈,我只剩下那一两个家人了,如今我什么都听不到,也看不到,我知道穆镜迟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可我出不去,我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是怎样,您一定要告诉我,如今也只有您能够帮我。”
周妈听了却连连叹气,她和我一起蹲了下来,抚摸着我脸哭着说:“孩子,周妈如今也年迈了,确实是什么都不知道,可脑子也还不至于糊涂,那天您要打电话,我隐约猜到您是要打给谁,所以才会制止您,至于制止您不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而是在这个节骨眼上,您还是不要跟不该联络的人联络才好。”
她替我擦着眼泪说:“发生那件事情,一切都已经不同了,先生对你不可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您若是再在这个节骨眼上去联系他们,这不是给他们带来麻烦,给自己带来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