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坐了下来,坐在我床边,抚摸着我脸问:“可是生病了?”
我摇着头。
他皱眉看了我许久,便接过青儿递过来的热毛巾,替我将额头上的冷汗擦拭干净,才轻声说:“医生来了,我们先让医生瞧瞧身体怎样?”
他用商量的口气,大约不再生气那天我问的那个出格的问题。
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再理我,而是对那名医说:“还请您好好看看。”
那医生听了穆镜迟的话,便将药箱递给了丫鬟,朝我走了过来,首先第一件事情便是替我诊脉,他诊了良久,眉间的神色不是很好,过了半晌,他看向我问:“可否冒犯一下小姐,能让我查看双腿吗?”
我双腿如今搭着毯子,不知晓为什么自那次之后,一到雨天,腿便有些凉的没知觉。
我点了点头,丫鬟便将我身上的被子给揭开,然后又替我将盖在腿上的毯子给移走,那拿着一块纱巾,隔着纱布握住了我的腿,他摁着我,摁了好几个地方,问我是否有感觉,是否疼痛,或者是疼痛的程度。
对于他的问题我都一一回答着他。
也不知道他检查了多久,他手终于从我双腿上收了回来,丫鬟们便迅速替我盖住了双腿,医生脸色依旧没有太好。
良久,他对穆镜迟说:“情况不是很好。”接着他又说了一句:“以后可能会瘫痪。”
穆镜迟面色一沉,像是没听清楚一般问:“您说什么?”
对于穆镜迟的反应,那医生情绪并无特别大的起伏,像是见惯了这样的病况,他说:“关节冻伤得太过严重,目前是不可挽回的趋势,小姐如今这样的情况,只能慢慢调养,日后会怎样,谁人都不知,谁人都不晓。”
周妈有些不相信说:“可是之前的医生完全没有说的这么严重,是说让小姐调养调养就没事,怎的竟然如此严重?”
周妈的话是有些无理的,不过那医生并没有和她计较,而是说:“若只是单纯的冻伤,其实也不至于这么严重,那些医生也说的没有任何错处,而坏就坏在,小姐是产后被冻伤,那时候身体最为虚弱,寒气很容易侵入骨髓,所以才让这冻伤严重了八倍十倍。”
穆镜迟眼里散发着幽冷的光,可他表情却仍旧如常问:“先生可打算如何调理?”
那医生却对穆镜迟鞠了一躬:“按道理,穆先生千里迢迢将我请来,为的不过是治好小姐,我本应该替小姐彻底根治,可赛某才疏学浅,可能要辜负先生的期望,我只能说,我能保她四十年无忧,至于以后会怎样,那便是小姐的造化。”
穆镜迟说:“还请您尽心。”
医生说:“这点您自是不必担心,我必定会为小姐竭尽心力。”
周妈见话已经定,情况无法逆转,便哭了出来,反而是我坐在那,听了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像是那医生说的不是我,而是别人一般。
之后那医生开了方子给丫鬟,叮嘱了我一些别的事宜,还说过几天可能需要针灸,让我有个心里准备,接着也没有久留,便由着丫鬟们送着离开了。
周妈还在一旁小声的哭泣,穆镜迟吩咐了一句:“周妈,你先出去。”
周妈看了穆镜迟一会儿,想了想,便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等周妈离开后,穆镜迟瞧了我半晌,最终却只是一句:“好好调养。”他没再说话,脸色不是很好,似乎也没有什么心情应付我,然后便起身离开了房间,让我一个人待在房间静默着。
之后的那几天穆镜迟心情都不是很好,我听碧玉她们说,他脸上没有一点笑容,还把后院关着的丫鬟,直接杀了,没有一点迟疑。
那天早上,那具尸体是从穆家的正门口被抬出去的,丫鬟们全都站在那围观,却谁都不敢说话,碧玉站在我身边虽未出大厅门,可也被吓得脸上毫无血色,我并不比她好。
因为我坐在客厅内,从丫鬟们相互拥挤的缝隙间窥探到,那具尸体被抬出去时,滴了一路的血,那双手从白布内滑落出来,有只玉圈从尸体手腕上脱落,碎了一地。
我全身都在颤抖,闭着双眸一直在那平息着情绪。
我问碧玉:“刚才那具尸体,是刺杀那天晚上被扣下来的活口吗?”
碧玉说:“是……听说没有招,先生之前一直都留着她,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会突然杀了她。”
我没有说话。
只觉得外面风带进来的血腥味,让人喘不过气,甚至是有种窒息感。
我没有在楼下久待,而是让碧玉扶着我上楼,一直到达下午三点,我又全身都是汗的吓醒,可这一次周妈和碧玉都不在身边,我穿着的单薄的衣衫坐在床上,一脸惶然的唤了好几声,都没见人进来,我立马从床上爬了下来,然后在屋内找着,空荡荡的房间却只有风声。
我推门跑了出房内和周管家说着话,还没等他反应,我直接朝他扑了过去,直接扑入了他怀里。
他一把抱住了我,身体被我突然的力道冲击地不稳的晃动了几下,不过很快他又稳下身体,双手稳稳的环住我,轻声问:“怎么了?”
我没有说话,在他怀中便是一顿大哭。
穆镜迟见我身上竟然只着一件睡衣,脚上连鞋子都没来得穿,赤着脚站在冰冷的地上,他迅速将我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