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霭沉沉,夜色微凉,所有的开端都是计划后的产物。而周密的计划是否会如期进行,那就得看老天了。
老天似乎从来没有站在她这一边,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似乎老天都没有站在她这一边。
宋弋阳觉得她会如此的不幸,上天也得担上一份罪责。
可是今夜,她却坚信,明日,她的计划不会被打破。
这夜,宋弋阳睡得有点晚,却也十分的踏实。
不似昨夜,总是醒过来,这夜,她竟然一睁开眼就是天亮。
所以,她睡得很好。
屋外似乎有焦急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忽远忽近。
宋弋阳并没有多么急切的想去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只是低声唤谢如。
谢如昨夜才入宫,所以,宋弋阳知道谢如已经等在外面。
果然,谢如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了。
“等多久了?”
“不久,我也是才烧好热水。”
谢如绝对说的不是真话,因为,她手上的动作明显很僵硬,想必等了有些时间。
“为什么不叫醒我?”宋弋阳起身,接过毛巾,擦了擦脸。
要是以前,她一定对外面发生了什么而好奇万分,但是这次,她十分的淡定。
似乎谢如都有些惊讶了。
她还以为族长大人会对这事很好奇,所以,她过问了几个人才勉强知道了是什么事,但是,族长大人竟然没有问她。
所以,她感到十分的讶异。
宋弋阳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吃完了早饭。
等到外面变得安静了,宋弋阳才问道,
“外面发生了什么?”
谢如这才安心下来,因为她终于可以开口说出藏在心里的事了,谢如不大喜欢心中藏事,所以,这对她来说是一种解脱。
谢如赶紧回话,
“尊女,外面出现了一群黑鸦,它们落于宫殿的琉璃瓦上,迟迟不肯离开。”
宋弋阳只是给了一个不太惊愕的反应,她淡淡的说道,“哦,是吗?”
“尊女,这在以前可没有发生过呢,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何征兆。尊女,您觉得是祥兆还是厄运?”
谢如说完这些话才惊觉她说的太多了,这在以前,她从没有如此的放肆过。
她没想到她自己会将心中的困惑说出来,她慌忙的跪在了地上,口中喃喃道,
“尊女恕罪,尊女饶命,谢如多嘴了,谢如不该多言。”
宋弋阳却是笑了,她挽起衣袖将谢如拉起来。
“谢如,你有什么罪,我为何要饶恕你,你能告诉我,你犯了什么罪吗?”
谢如微微抬起头,仰视着这个她心中的神,“我……”
“谢如,你做的很对,不明白的地方自然是要说出来,将心中的不解说出来,这有什么罪呢?谢如,我希望我们能成为朋友,我们是平等的,身份、地位,这些我们通通的不需要。”
其实,宋弋阳以前也很谢如她们说过这些话,只是,她们虽然当时在她面前点头答应了下来,但在实际过程里,她们并没有这样做。
宋弋阳想要解放她们的奴性。
虽然有些难,但她想要去做。
既然选择了,她就必须拿出实际行动来。
“朋友?但您是……族长。”
“族长怎么了,族长就不需要朋友了吗,你不想和我做朋友?”
“不,不是,谢如不敢,只是谢如身份卑贱……”
“我说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通通的不需要去管,你是人,我也是人,我们没什么不同。”
宋弋阳觉得她只是说了些很稀疏平常的话语罢了,但谢如竟然娇滴滴的哭起来了。
谢如以前可没这么脆弱。
宋弋阳露出一脸震惊装,她审视着谢如擦拭着眼泪,沉默的等着谢如说点什么。
“尊女,您真是太好了。我以前,从没有被这样尊重过。”
打一出生,身份就已经确定了,是富贵人生,还是卑贱余生,这都是命。
奴才就得听命于主子,就得去为了主子卖命。这是她们所接收的知识,谢如没有上过学堂,但是,她知道族长的话就是命令,就得拼了命,豁出命的去执行。
她从未怀疑这样的不平等,她曾一度觉得这是合乎情理,这是很自然的一件事,自然的好像人要吃东西,人要喝水一样。
但是族长现在要求的相处模式,让她怀疑以前的传统。
人是平等的,平等?
“谢如,我很抱歉没有早些时候出现,若是早点出现,你就不会被冷漠对待这么多年。”
“不,不是尊女的错,尊女没有错。”
谢如的眼睛里似乎有微光在闪烁,以前,宋弋阳不明白为什么那些穿越到古代的现代人都会收纳一些后宫。
为什么从现代过去的人可以把一群古代人弄的服服帖帖,可以让他们为了她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现在看来,她终于明白了。
可能是因为不曾被温柔的对待过,所以,一丝一毫的温柔都弥足的珍贵。
因此,为了那份温存,可以舍弃性命。
谢如是一个被这个世界孤立的一个人,所以,只是一句暖心的话,便可以教她甘愿为此付出所有。
其实,这样的人,才更加的单纯。
宋弋阳不会去把这里的人和她所存在的世界里的那群人作对比,因为没有任何意义。
世界到底是冷酷的,还是存有善意的,这些她都不再去想,只要她心中还有善意,那么,世界是如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