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楼凤眸微眯,登时几分古怪望了眼来路天际,哑然失笑。就是龙池化作灰烬也不介意的秦楼好笑看了眼同玄玉昂霞一起出现,之后就一直默默跟随身后的含晖与映月,丝毫不掩嘴角轻蔑,朝背负横刀、手中更是两柄奇门阳环的含晖点了点头。
傲气凌风、最喜割人头的含晖嘴角一勾,嘿嘿一笑,立时提一口气,声若惊雷,气贯长虹望着龙池方向道:“我家少主说了,琅琊世子,好一声犬吠,留你狗头日后喂狗!回去告诉常青雀那鸟人,杨洛神已做了我家少主暖床丫头,让他开屏去给野鸡!若有不服,我家少主可替他拔毛,扔野鸡窝里。顺道问一声,韩千索,虚怀谷的九星雷塔何时倒啊……”
猖狂一笑,豪气横生更嗜血的含晖朝秦楼眨了眨眼,嘿嘿笑道:“少主如何?还满意否?”
秦楼忍俊不禁,无奈一笑,摇了摇头。却听遥遥天际传来一声苦笑,中气十足道:“是非不论,因果难分,老夫当在虚怀谷,恭候魔尊大驾。”
秦楼目光一冷,顿时杀意横生,含晖更是大怒,一声冷笑,森然望着龙池方向道:“不用恭候,自裁便可。留你一个塔尖,作坟头!”
大雪,无声。唯听风嚎,尽冷冽。也不知是不是去的远了,再无回音。
含晖一声冷哼,却是转头,犹自恼恨望着秦楼,撺掇道:“少主,不然变下行程,先去虚怀谷点支篝火,散散心?”
秦楼目若幽海,看了眼含晖,片刻,无语而笑,转身,继续南行……
七年前,秦楼正当少年,与父母离开凤丘,至紫阳王朝,原为探亲,不想适逢紫阳变法,内外动荡,尤其其二叔秦莹玉冷不丁一句“不论门第,唯才是举”,大开天下寒士龙门,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地步,以致天下有志之士,十七八九竟赴紫阳,引起九国齐震的“元朔北奔”,声势浩荡,大地动似,八国杀之都杀不绝。
缘于此故,紫阳王朝一时成众矢之的,天下鼎沸,又有微雨崖嫡传“天魁”徐星有舌灿莲花,鹊起合纵,起八国联军共伐紫阳,一度兵压崤关,紫阳艰危,可说内外交困,存亡一时。
其时天下狼烟,风云变幻,各方势力角逐不休,手段尽出,不乏奇谋阴手,其中,则尤以对紫阳国主楚天骄的“斩龙”,最是浩荡轰动,席卷天下,庙堂江湖尽起波澜。不说世家豪阀、玄门散人,便是那些隐逸古族,也都有出手,一时紫阳国都紫禁城,风云汇聚,发了疯的海啸似,高手如潮,九品天途不说,八品扶摇遍地走,七品以下不如狗啊,尽目光灼灼望向紫禁城中那座乾清宫。
若非,那一柄横空出世的龙胆枪,一条传自上古的倾天幕,和那站在紫禁之巅携手拒敌、死也不曾令人踏近紫禁城一步,至今也令天下武人“刻骨铭心”的两道身影,或许,在其时武夫鼎盛的紫禁之巅,楚天骄暴毙不说,紫阳王朝想必也早已分崩离析,化作历史,步了桑渊王朝的后尘。就更不用说后来的破后而立,如今的虎视鹰扬。
那一战,惊天动地,无疑是血染的传奇,成就了江湖武人的丰碑,巅峰不朽。
也是那一战,无可否认的,旷古绝今,逆了天下,惊了武林,一卷《天惊赋》,流传至今。
只谁也不曾想到的,还是那一战,却也无情葬了城头原本悲天悯人的情怀,有红袍少年凤眸沁血,恨不能九品天途逆了轮回,一把火烧出了九幽冥海,从此天下,忌惮胆寒!
被世家玄门,便是隐逸古族也不乏暴猝之念的秦楼轻舒口气,左手摩挲着腰间骷髅玉扣,目光柔和,凝注着苍穹,大雪如幕,不自禁呢喃了一句:“又是一年中秋了啊……”
一直默随身后,手中一杆九尺霸枪英气绝伦,一袭淡红劲装更胜寒梅的映月秀眉微动,不自禁神色几分柔和,看了眼秦楼,莞尔一笑,难得清冷,多了几分暖意。
过了拍柳桥,就是符离山了。
“又要一年中秋了啊……”
大雪弥天,丝毫不曾止歇,寒风若刀,猎猎欲切生灵,彻骨冷意……
符离山腰,爱晚亭,一身素棉袄慵懒斜靠在亭柱之上,一手把着栏杆的左如意神色柔和凝注着寒天冷雪,苍茫一片,白的晃眼,忽然笑着摇了摇头。
提起手边冰冷的酒坛,为天下道门看作最有望一肩担道的左如意仰头,缓缓灌下一大口烈酒,不愧龙池珍酿,剑南春,酒入喉腹,烈火燎原似,寒气尽散。
左如意一直喜欢喝酒,好酒,烈酒。这不只因为其一身道家神通“醉春秋”,若得酒气温养,更增玄奇。
所以,左如意一直活的很“陶醉”,似乎一直活在半醉半醒中。有时候,连他自己也分不清醉还是清醒。所以,这被符离宫掌教“宠”坏了的年轻人总会做出一些连他自己也感觉很神奇的事情,比如:梦里乘龙,果然醒来的时候,人在天上,身下垫着一群飞的欢快的黄雀。又如:看着天地生成也不知活了多久、被符离宫上下奉作神树的符离树看的久了,竟会看成一位袅袅婷婷深情凝望着自己的女子,忍不住去轻抚“她”的容颜,事后也毫无“玷污神树”的悔过之心,这从知事起就被符离宫掌教带到符离宫,将“道”修成一塌糊涂的逆徒竟还嚷嚷着要去还俗,带着符离树私奔,简直让一纸玄都召龙王的余掌教哭笑不得,却从来舍不得轻罚一言。
便是符离宫上下一众道士,也只觉得这位在符离宫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