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修大明律,用了二十二年的时间,侯玄演以此为基础,大幅增删改补,采纳四方意见,翻阅各地卷宗,也是一项汗牛充栋的浩繁工程。
侯玄演主要关注的,也只是其中的几个新兴律法,尤其是商律。
侯玄演在保护商人利益的同时,大幅增加了针对商人犯罪的惩治措施,比如说偷税漏税。一般小税不用偷漏,大税基本上抓到就是个死罪,而且举报的人还可以得到大量的赏金。
这种东西很难不通过别人独自完成,所以商家在偷税的时候,风险之大肯定会让他们考虑考虑。
毕竟你的伙计若是举报你,他就能得到大笔银子,谁能经受这种考验还对你忠诚不二。
春到金陵,百花绽放,在桃花林旁是波光粼粼一座小湖,湖水向桃花林中引出一条小溪,溪边花树盛开,碣石掩映,流水潺潺,落英随风而落,飘落在溪水上,一片江南好风光。
青龙山半山腰上,一张蒲草席子铺在桃树下,地上的草皮绿莹莹的,被阳光一照,反射着嫩色,旁边是美人侍立,此情此景如在画中。
侯玄演坐在草席上,望着潺潺流水,河山大好,连日的疲惫一扫而空,深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问道:“彭柱泽到了么?”
“回陛下,彭将军已经在山下等候多时了。”
侯玄演手指一敲,侍立一旁的潇潇将怀里的葡萄酒倒入犀角杯中,侯玄演饮过之后说道:“让他上来见朕。”
彭柱泽从暹罗杀到缅甸,一路上灭三国杀二君俘虏缅王,在帝国的脚边打出一个靖南省,立下了汗马功劳。
尽管朝中对他颇多非议,一致认为他在南洋杀戮过重,但是侯玄演却始终力保他无事。
哪一个皇帝,不需要一把屠刀,有些活不体面,又脏又累还不招好,但是也得有人干呐。
彭柱泽出征一年有余,见到侯玄演显得十分激动,抱拳道:“陛下!”
侯玄演轻笑一声,在潇潇屁股上捏了一把,说道:“这小子干得不错,没有辜负朕对他的期望,你去赏他一杯酒喝。”
潇潇眉目一嗔,倒了一杯酒,放在彭柱泽的身边,这才聘聘婷婷继续侍立在侯玄演身后。
彭柱泽是摄政王府的老人了,端起酒杯说道:“谢陛下赐酒,谢过潇潇妹子啦。”
“靖南打下来还算容易,治理起来却没有这么方便,或许下一代靖南人,说着汉语穿着汉服,和中原互通往来,交流贸易科举,还能融为一体。但是现在这批人,估计会有所反抗,这样一来你觉得靖南谁能镇守?”
彭柱泽一拍胸脯,大声道:“我啊,微臣愿为陛下镇守靖南,谁不听陛下的话就杀谁。”
侯玄演看着这个朴实忠厚又不乏狠气的土家汉子,心里十分得意这个手下,晃着手指笑着说道:“人闲下来,非常想和老朋友聚聚,咱们都是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这些年来你们都在外奔波,少有人陪在朕身边。有时候喝酒都找不到人,朕不想再将你们派出去了,还是锻炼一下新人吧。”
彭柱泽脸上没有丝毫的不满,兴冲冲地说道:“陛下,微臣在暹罗时候,和满剌加的总督姚启圣工事,这小子心黑手毒,平时笑呵呵的,杀起人来比我还狠。我看他就不错,给陛下推荐一下。”
侯玄演一阵无语,在这个莽夫的眼里,能杀人敢杀人就是厉害角色。不过姚启圣确实不错,几次战争都打得很精彩,尤其是爪哇的声东击西之计,只用了一船的火药就成功骗的荷兰人龟缩在巴达维亚,放弃了周围三千多个岛屿。
爪哇、吕宋、满剌加和靖南(暹罗、缅甸、安南也就是越南、老挝、缅甸、柬埔寨)这些地方,说是一些边陲之地,但实际上现在非常繁华,往来的客商多有在此开店建厂的,汉人大量的涌入,让这里充满了商机。毕竟盖房子、交通生活用品都需要有人来做,来卖。
管理这种地方,不能只看平日的经验,还要懂得变通才行。
“你说的这个,朕可以纳入考虑,还有没有合适的?”
彭柱泽一挠头,说道:“陛下,您是知道的,微臣没有什么交际,就认识那么几个军中的朋友。”
侯玄演站起身来,走到一块青石块上,踏着一只脚远眺,叹道:“江山打的容易,治理起来正是劳心劳力,当年咱们浴血拼杀,枕戈而眠,席地生火,天作被、地作床。那时候朕就盼望着早日打完,好和你们共享太平,谁知道现在这么劳累。”
“是微臣等没用,不能为陛下分忧排难。”彭柱泽被说的竟然有一些悲壮,看着老上级皇帝的样子,心底十分难受。
这些天修律法,让侯玄演看上去有些消瘦,尤其是双颊和深陷的眼窝。
侯玄演摇了摇头,说道:“现在天下局势不同了,马上打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你看那西洋的帆船,横跨何止万里,来到我们华朝。坚船厉炮、火铳战车,也都不是以前能够想象的。现在是个不一般的时代,我们需要更多的人才。”
彭柱泽不明所以,只是频繁地点头,侯玄演的话他自然是听得进去,但也只是似懂非懂。
侯玄演转过身来,说道:“时代不同了,自然就需要我们有更加符合这个时代的人才,朕打算建一所学堂。”
“学堂?就是那些教化官在靖南办的,教番人小孩子读书写字那个?”
“当然不是,朕打算建一所大学堂,教习内容涵盖五花八门,天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