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兵在前开道,裹挟着身后的步卒,终于冲到了山下。满洲八旗兵,骑兵战力其实相当一般,步卒才是真正的厉害。叶赫部的骑兵厉害,但是叶赫部更多是蒙古血统,当初跟努尔哈赤打得天昏地暗,就曾经说过“奴畏我骑,我畏奴步。”满洲八旗的重步兵,普通的刀箭都攻不破他们的盔甲,皮糙肉厚如同野猪一般,到了战场上所向无敌。
当然这些重步兵,也可以上马作战,也可以下马攻坚。大部分骑兵冲到山下,茂密的树林不利于骑马作战,八旗兵纷纷下马,挺刀冲击。他们已经看到了汉人,再也不是面对火舌和箭雨,这对他们来说就如同见到猎物一般。
火铳兵匆忙后撤,到更高的地方射击,旁边的刀盾兵和长枪兵顶了上去,一个镶蓝旗的佐领,一刀斩下了一个北伐军的半边脑袋,脸上狞笑不止。他已经不止一次面临这样的战局,依照他的经验,很快明军就会丧失战斗力,成为一场屠杀。
但是这次迎接他的,不再是茫然无助的眼神和引颈待屠的汉人,一杆长枪刺进了他胯下战马的脖子,让他跌落下来。一个眼神坚毅的明军,手里拿着一面盾牌,举起另一只手里的钢刀,劈进了自己的脖颈的软肉。
疼,好疼,原来被人砍断脖子是这样的感觉。这一刻他想起了入关之后,无数死在他刀下的汉人,他们也曾忍受这样的剧痛啊,可是我不是猎人么...为什么会被猎物割断脖子。
没有人回答他,无数的人马踏着他们的尸体,在树林中短兵相接。
一个镶蓝旗的副参领,勇不可当,一人冲阵刀劈数人,很快冲到了侯玄演身边。眼看侯玄演一身将服,身边很多亲兵护卫,必是大官,满将见猎心往他身边冲来,侯玄演只觉得一阵罡风扑面,脚下一滑跌倒了。满将一刀看没砍下,突然一个比他还要魁梧的人,站到他的眼前,他站在高处竟然就快要和骑着马的自己等高了。胡八万伸手一提,将满将拽下马来,用脚一跺正中后心。满将是族中有名的勇士,哪里见过这样的太岁,简直欺虐自己如同鸡子。胡八万踩着他的后背,一脚踢在脑袋上,靴子尖正中眼珠,将满将的脑袋踢碎之后,回头道:“大帅,这个地方不安全啊,要不要往山顶撤。”
侯玄演站起身来,扬声道:“大丈夫沙场博功名,光宗耀祖、封妻荫子就在今日,跟我杀!”
胡八万听得热血沸腾,感觉大帅每一句话都说在了自己心里,他高喊一声,双眼充血就要冲向敌营,突然感觉身后一紧。莫名其妙的胡八万回头一看,自己的腰带被大帅紧紧抓住。
侯玄演拽住他的腰带,低声咒骂道:“你冲个屁,你在这里保护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