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大人整整议论了一天,整个酒坊就像时间暂停了一般,所有的人和事物,都保持在早上的状态,大家自然也都饿了一天的肚子。
随着一声愤怒地摔门声,高高瘦瘦的吴公公气鼓鼓地走了,不一会儿三位大人各自下达命令,死气沉沉的酒坊才又活了过来。
几名刑部的差官抬走了刘三的尸体。在最后几天接触过刘三的人,被粉白的东厂公公们笑眯眯地请去了小黑屋,然后咿呀咿呀地叫了一夜。但是酿酒的几个核心人员,被东厂的公公自动忽略了,他们也怕,没人酿酒。
刘总兵下令,酒坊所有人不得随意出入,酿酒正常进行,所有人员的任何事情,必须有兵丁在场监督;而酿酒的各个步骤,都有刑部六扇门的高级仵作用各种方式检测,以确保酒里无任何不该有的添加剂。
看着三个兵丁一步不离地跟着少东家,朱炯拉着冯四也跟了上来。有了朱炯的处处维护,少东家的女儿身这才没有暴露,在这最艰难的时刻,朱炯是她溺水时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群人吃住都在一起,晚上少东家自然是和衣而眠,朱炯躺在了少东家和一个兵丁之间,为她留出了最后的空间。
在大兵们如雷的鼾声中,朱炯怎么也睡不着,一回头正看到,少东家那张憔悴的脸上已经满是泪水,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
不忍心看她如此,朱炯含了一口气在口中,默念了一个法诀,轻轻一吹,惊恐了一天的少女,这才悠悠睡去。
在身旁布下结界,朱炯一缕魂魄从身体中轻轻站起,穿过墙壁走了出去。
外面月色朦胧,光线很暗,来到藏酒的高塔外,还未等朱炯进去,一道黑影先一步进入了高塔,不远处的屋檐下,隐藏着另一个身影。
朱炯是没有影子的,那些像化作影子的普通人也看不到他,摸了摸下巴,像个幽魂一样,径直飘进了高塔。
丙字十三号酒窖,最先进来的黑影,用怀里的火折子点亮墙壁上的油灯,此时朱炯也飘了进来。
那人在四周仔细地看了一遍,连每一个酒坛都检查了一遍,又从地上取了一点泥土放入怀中,这才吹灭油灯转身离去。
黑暗里,朱炯画了一个法阵,试了试,此处依旧一点鬼气也没有,就连之前探测到的妖气也不淡了很多。
这次他真的碰上了高手,能够送魂入阴司,而且做事不留半点痕迹。绝非之前遇到的那些看起来凶恶的大鬼可比,那些鬼的最高梦想,无非也就是吃个人。而这次的对手则完全不同,似乎是个有着更高追求的妖或鬼或人。
一无所获的朱炯,一缕魂魄又飘回到了身体里,却突然觉得胸前一阵湿热,低头一看,少东家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眉头紧皱,边哭边焦急地说着梦话,“不要离开我,爹爹!”
第一道泥土放在了桌子上,旁边一人拿过泥土放在鼻下闻了闻,又拿出一个瓷瓶到了些白色粉末在泥土上,白色粉末上显出几个很小的黑点,像是生了霉一样。
“没有一丝血气,但是有一丝邪气。明天将所有的藏酒窖挨个检查一遍。”
“领命!”黑影弯身做礼,“不过七爷,我们为什么不明着查呢,听说东厂那边都用刑了。”
坐在桌子旁的正是韩七爷,他拍了拍那命手下的肩膀,柔声说道:“我们身为刑部差官,没有在查案上落在人后的道理。东厂愿意冲在前面,就由着他们,我们尽好我们的职责就好。刘总兵那里有什么动静吗?”
“没有,到是东厂对我们和刘大人都盯的很紧。七爷,难道你是怀疑刘大人……”
“住嘴!你们要记住,身为六扇门的差官,我们做事凭的是证据,绝不妄下定论!”
“是!小人知错了!”
另一间亮灯的小屋。
吴公公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着身前黑影的低声禀报,低着眉,嘴角含着一丝怪异的微笑。
“韩老七,你终于出手了,到是刘总兵没有动静,有些反常。”
“公公,”黑影的声音也很尖锐,“要不要我们帮着点个火,添把柴?”
“咿呀,不要这么坏吗!”虽然是呵斥的话,吴公公却笑开了眉眼,“不忙,不忙,先酿好酒,否则大家都跑不了。”
同一时间,又一个亮灯的小屋。
一个国字脸,身材魁梧的人,站在刘总兵前,也是低声说了些什么。
看到刘大人只是笑了笑,那人忍不住说道:“大人,那两家都动手了,我们是不是……”
“不要,远没有到我们出手的时候,我们不同他们。记住,我们是兵,不可轻动,若动必然势若雷霆,侵略如火。告诉兄弟们,保存好兵器,绝对不要乱动,一定会出手的,但不是现在。”
……
……
睡了一夜,做了一夜的梦,虽然不是好梦,但醒来后,少东家的精神明显恢复了很多。看到朱炯湿漉漉的前胸,俊俏皎白的脸蛋显出两片微红,低着头羞涩地说道:“脱下来吧,我,我给你洗洗!”
拿过一块破布随便擦了擦前胸,朱炯对她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整整一夜啊,可是湿的透透的,要是脱,可得全脱了啊!”
少东家大窘,脸色透红,举手一拳打在朱炯的胸口,“去,自己捂干!”说罢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冯四吃惊不小,因为少东家一向端庄,何曾亲自动手打过人,唉,八成是惊心过度了,这才举止怪异。
于是在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