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圣上登基第二年,六殿下便已成为惠妃威胁主子的筹码……六殿下出生时正是三伏夏日,那时的王府尚且没有宫中方便,偏偏有人趁主子月子中作祟,让主子在夏日落下了腰疼的病根,尤其是进宫之后,酷热之时不仅酸痛难耐,更有甚无法下床走动。呵,虽说宫中太医医术精湛,又不知是被谁收买,不仅对咱们不理不睬,甚至不给主子开药方。唯有一次主子疼痛难耐的事传进了圣上的耳中,才派人前来诊治。奴婢本想着主子会将这些事告诉圣上,奈何主子性子也是刚强,自觉多一事不如一事,仍旧瞒着圣上……”慧娘回忆起那些大大小小的事情,面色很是阴沉,心中一再替主子感到不平,更愤恨那时的孤立无援,“虽说主子腰疼的事因为圣上那次提及而有所缓解,但真正令主子担心的,还是六殿下的安危……六殿下入学早,虽一直有人说六殿下年纪小,并不建议太早登太学院,但也是圣上允许,破格准许六殿下随着二殿下旁听,可为几个皇兄作伴学。可是却不知从哪一天开始,竟有人告诉主子不准再让六殿下继续入学,更不允许主子带着六殿下在宫中行走……起先主子倒没在意,以为只是玩笑。可是后来,芳华殿不仅被几个下作的妃嫔泼了脏水,更是被人送来了恐吓信。恐吓信是用血水写的,附名的是冷宫之人,先威胁就主子不得再接近圣上,更威胁说若是主子若敢接近,便以六殿下性命为代价。可是偌大宫中,主子不过进宫两年,以往也一直都低调行事,从不在宫中大出风头,这样也能招至冷宫之人的愤恨?说出来真是笑掉大牙,谁不知道是哪个人心存嫉妒,故意差遣了别人做出此等下作之事?宫中那时尚且稳定,恐怕也只有一个人有能力做出这些人,却也有人为她隐瞒着吧?呵,主子也不是傻子,虽表面只当做了玩笑,但也留了个心眼。从那时起,芳华殿上下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尽管六殿下还要去太学院,但都是派了几个得力的宫人陪着的。但后来有一段日子又有人来芳华殿前闹事,甚至……”
说到这儿,慧娘的神色有些激动,更是有些不忍,抿着的唇色一片灰白,但想起这是唯一控诉的机会,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坚持说了下去,“甚至派人在六殿下放学之后将殿下毒打一顿……连孩子都不肯放过,究竟是多么歹毒的心?呵,竟配的一声贵妃的尊称?呵呵……”
慧娘冷然的笑意已经表明自己的不屑,可是语气仍旧带着一股疼惜,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任谁欺负了心中自然都不会快活了。
听到这儿,余莫卿倒有些惊讶,这是她那夜没有听过的一部分,那夜她也知晓惠妃是以六皇子为筹码威胁芸冉性命,但慧娘一笔带过,倒不知晓当年除却因被收养而惨遭毒手的三皇子,就连年幼的六皇子却也是受尽了折磨,看来惠妃这毒妇的名头倒是坐实了。这样想着,她又想转头看看六皇子的神情,但想到刚才的窘迫,又硬生生将自己的好奇心压了下去。
“呵,原本六殿下因为害怕甚至想瞒着主子,可是还是被奴婢们发现了。待奴婢等再告诉主子,她已经看出了端倪,虽表面没有找人理论,但还是增派了人随时跟着六殿下,以免六殿下再受到伤害。可是长此以往,连派去的宫人也跟着挨了打,根本就阻止不了那些为所欲为之人。主子无奈,只能将此事告诉了圣上,圣上初初听闻倒是下令惩治了那一帮欺负过六殿下的人。可是随后不久……”慧娘略有停顿,眼神闪过一丝厌恶,“先皇后是圣上登基第三年才故去的,当时传出此等消息之时,宫中之人皆为大叹,可是圣上不仅没有发丧,甚至没有调派人手为先皇后的皇陵守灵,而是径直准许惠妃娘娘收养太子殿下和三殿下,并且立下太子是为储君。自此,朝堂上下唏嘘,后宫亦喧然一片,更是加剧了派系的划分。但奴婢私下里也知晓这源头是从何而来,任谁不知道明面上发生了什么?所以奴婢一再提醒主子多加小心,千万不要被那些小人抓住什么把柄。也正是因为此事,即便先前圣上已经惩治了欺负六殿下入学的人不知何时又兴风作浪起来,不仅变本加厉,甚至还对芳华殿里的宫人不恭不敬起来……自那以后,主子便不让六殿下再入学了,只能留在芳华殿中。随后不久,芳华殿里突然来了人,说是遵从惠妃娘娘的吩咐,要将芳华殿的宫人调换,更是准备将奴婢遣走。主子一见事态不对,立马想禀告圣上,可是得到的回复却是圣上已经同意此事,惠妃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但好在奴婢态度强硬,还是留在了主子的身边。可是芳华殿那时的安危便已经出现了危及,从那以后,随着六殿下日易长大,主子也是时不时被惠妃传召进容雍宫谈话……具体谈了什么,奴婢只记得每一次惠妃娘娘都是单独面见主子,不允许任何人靠近。而主子回宫后也变得愈加沉默寡言,也不告诉奴婢发生了什么……直到有一天,主子腰疼的毛病也不知为何又复发了,更是严重了一倍,时常都是下不了床的情况。奴婢心中焦急,所以一直找寻太医院的太医,可是自从惠妃大势所趋,太医却对奴婢等更是不屑,更是不肯帮主子开药方……”
慧娘越往下说,语气越是不忍,却又束手无策。但余莫卿却从中看出了一种极度的隐忍,她知道,那是对于圣武帝的不满和愤恨。
当年宫人皆知芸冉地位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