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驻停在旁相让,舒锦意僵着挑开半边帘,透过这半边死死盯住烟尘滚滚的队伍。
她双眼黑亮黑亮,幽深如狼!
自烟尘之中,她仿佛能透过驾过自己面前,棺目中那个面目全非的身影。
真正的自己从眼前疾驰而过,自滚动尘雾中也能看到那人身披黑色暗纹披风的英姿男人正为自己的死而悲伤。
“少夫人,是相爷!”
耳边忽传来丫鬟的惊喜声。
可等她再顺眼看去时,早已没了褚肆的身影。
“这下可好了,相爷马上就会回府。少夫人,我们还是赶快回府去吧,省得相爷回府寻不着您。半道停太久,二夫人那里也不好交待。”
已然听不清丫鬟在说什么的舒锦意摆了摆手,马车继续往前。
……
途回的劳累在踏进陌生又熟悉的褚府,疲倦感更甚。
她已经在绝望,却在绝望中给她一束光,现在她要牢抓还是放手,仅是一念间。
“少夫人?”
白婉忧心不已,悄声提醒已站在大门台阶前发愣许久的舒锦意。
进去吧,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深吸一口气,舒锦意迈进前一步,跨出这一步,她就要认真的以舒锦意这个人活下去。
找出背后那个人……碎石万断!
正当间,二夫人也便是褚肆的亲生母亲身边的秋禾姑娘提着裙摆,上了台阶,躬身在面前,小声说道:“少夫人,二夫人让您赶紧过定安堂。老夫人在呢……”
舒锦意略微愣怔地问:“定安堂是老夫人住处,我自当晓得她老人家在。”
传话的秋禾姑娘愣愣抬头看眼前的舒锦意,不知为什么,心中意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念头,少夫人清醒了!
不见往日木纳,瞅人的眼神也变得十分不一样,细细观之竟然透着些冷意,不像是一般人散出来的冷……倒像是那种杀戮后余留的嗜寒!
纵失掉一身武功,她在昨天之前仍是戎马一生的将师领军人物,气势上自不是一般宅门妇人可比。
秋禾愣怔时,舒锦意已经越过去。
定安堂是老夫人高氏住处,平常时接见外客都是在这边。
褚家家大势大,前有大爷褚暨入内阁做首府大臣,后有三爷褚寰挤进皇商行列,现又有小辈褚肆领文臣,成群首。
从年岁来看,褚肆远远领首在两个叔伯之前。
现在他虽然只有文臣官位,并无多大实权,但只要等他慢慢掌握,总会有一天成为真正的首相!
一脚踏进定安堂,里边热闹的画面叫她定住了神。
对比她墨家的人口,做为大家族出身的褚府,还真不是一般的人丁旺盛!
嫡三房的夫人,小姐和媳妇们都在。
气氛并不是很僵硬,更没有过分的乐融。
老夫人高氏坐在位置上正和身边的大媳妇和曾孙说话,偶尔还转个身同二媳妇说两句。
场面到是很正常,没看出什么勾心斗角来。
从这也看出,老夫人高氏将后宅治理得非常到位。
“锦意来了!”
正斟茶的三夫人先看到进来的舒锦意,清声招呼。
三夫人这一声出,前边的老夫人就停住了朝她这里看来,见她面色苍白,关切问了句:“身子不适,就免了这请安的礼。”
话罢,老夫人抬开视线不重不轻的落在二夫人身上。
舒锦意从小没有祖奶奶,也没有祖爷爷,只得一个父亲带大。
身边到是有两个疼爱自己的姐姐,可她们早早就出嫁,各自为家。
是以,从未享受过老人家该得的疼爱,瞧见已到古希之年的老夫人,眸中微动,学着女人家行了一个福礼。
“孙媳回来迟了些,晨早不能给老夫人请安,不孝孙媳给您老人家请安了!”
堂内众人具是一愣。
老夫人愣住,眼神深邃的朝少女身上瞄了两眼,叹息道:“舒家丧事办完了?”
“都办妥了。”
“褚家是你的家,褚家人也是你的家人,切莫再伤怀。”老夫人到底是怜她刚失了亲身母亲,安慰一句,“快扶你们少夫人坐好。”
伺候在旁的白婉连忙将虚弱的舒锦意扶到椅子上坐好,规规矩矩的站立在椅子后边。
只听老夫人再度开口,话却是对二夫人说的:“老二家的。”
二夫人提了提神,应是。
“回头给你儿媳妇找些补品,将她这羸弱的身子给补回来,褚家不能苛待自个的儿媳妇。”
二夫人刘氏目光落在安安静静坐着的舒锦意,“是,儿媳省得了。”
“你自个的儿媳妇,自个疼着,锦意这孩子进褚家也有八年了,你这个做婆婆的心里有个数。”
刘氏抿了抿唇,低首应是。
“墨家的事,你回头劝劝阿肆这孩子。都是当相爷的人了,怎么还莽莽撞撞行事。”
舒锦意正要提神去听,老夫人却不再说。
刘氏起身以舒锦意身子不适为由,先出了定安堂,老夫人看了她一眼,叮嘱一声就放人了,刘氏暗舒了口气。
等刘氏领着舒锦意离开,坐在老夫人旁则的大夫人笑道:“锦意这孩子似乎变了些。”
三夫人笑着接话:“到底刚经历丧母之痛,一夕成长,有几分变化也不出奇。大嫂说得可是这样?”
大夫人含笑颔首,“说的就是这理。”
……
普一出定安堂,刘氏温雅的神色就变得沉重又带着几分睿智。
刘氏如果不能耐,能在这片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