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晨一早,沈念卿推门而出,便即瞧见苏盈已乘坐马上,她换装梳洗过后,虽武功暂失,气色却已恢复了当初的神采奕奕。
沈念卿走上前去,这时有两名明教弟子走过来。沈念卿当即向二人感激作别,上了另一匹坐骑,与苏盈一同绝尘而去。这天午后,二人已下了光明顶大山。途中苏盈神色淡然,沈念卿有心同她说几句话,但见她皆转头避过,不由得心下黯然:“我究竟做错了什么,竟惹得她如此相待。”
苏盈勒止了坐骑,眼望四方,说道:“沈公子,咱们就此作别罢。”沈念卿一愣,说道:“苏姑娘,你不要去寻你的义父了么?”苏盈冷笑道:“你真当我愚昧无知么?你若见着了我义父,岂非便要打起来?”沈念卿听得一呆,其实这数日来他极少想到此事,或者说不愿去想,这时听她提及,不免觉得极是。
他呆住片刻功夫,苏盈已喝令了坐骑,缓缓往前路走去。沈念卿忍不住叫道:“苏姑娘且慢。”苏盈停住道:“沈公子还有何事?”沈念卿道:“苏姑娘,这一路前去艰辛,你武功又施展不了,很是危险……”说着想到上一回梅花主杀她,又说道:“梅花主若知晓你没死,为防你去通风报信,定然会派高手追杀你……”
苏盈抢着道:“你是想说与我一同,籍此保护我,是么?”沈念卿说个是字。苏盈缄默片时,道:“那也未尝不可,只是倘若你遇见我义父,你待如何?”沈念卿早料她有所一问,不经思索脱口道:“若是我送你的过程中遇见他,这一次我便不跟他计较。大仇来日再报也不迟。”
苏盈盈盈一笑,说道:“好罢。”先使唤坐骑在前面走了。沈念卿见她终于肯笑,面上不禁露出喜意,跟了上去。
二人一路北行。途中沈念卿虽是与她并排而行,然而如何择道却都是苏盈而为。他不禁想起明教弟子叫他一路北行。心想:“苏姑娘也往北而行,说明这是早有预谋的事。”这下反而有些担忧起明教的形式来。
这天半夜,二人走上一条密林山道,微风送来,便即闻见一股腐臭之味。苏盈忍不住轻轻皱眉,沈念卿已翻身下马,翻跃进了密林,透着皎皎月色,只见不远处一道大坑,草草掩埋了许多尸体。他屏住呼吸,走上前一瞧,服饰斑杂,隐隐可辨有明教弟子服饰,也有蒙古人骑兵装饰,看尸体均已死去了多日了。
他转身出了密林,苏盈问道:“发现了尸体么?”沈念卿点了点头,翻身上马。盯着她道:“苏姑娘,你义父是否知晓光明顶久难攻下,所以便佯装败退,惹得明教众人下山追赶?还请实话告知。”苏盈渐缓前行,避开他锐利的眼神,说道:“我义父神机妙算,我怎会知道?”沈念卿忍不住道:“你不知道?那你怎知一路北行?”苏盈昂首道:“是啊,我们可是蒙古人,由北而来,自然往北而回。”
她言辞之中多有牵强之意,沈念卿见她实在不愿说,一时真没办法。再走了一程,苏盈翻身下马歇宿。
沈念卿只好一同停下,见苏盈抱膝而坐,在想着一些心事。他便去四周拾了些枯枝来生了一堆火。他心中正想:“自那晚之后,苏姑娘便换了一人似的,时常一个人发呆。可是有时候我见她又如赢公子一般,落落大方,实在是患得患失,让人琢磨不透。”
他走到一处空地坐下,眼瞧月朗星稀,不禁想起了霍思来,暗自期盼道:“思妹,你与张教主等人一同而行,我只盼你平安无事。”
两人各怀心思,谁都不愿先讲话。等过了一会儿,苏盈忽得斜靠在大石旁昏昏睡去。沈念卿无心睡眠,胡思乱想了一夜。第二天清晨,两人续行赶路。
不过两日时间,又发现了几处交战之地,尸体均是草草掩埋,瞧不出是哪一方所为。
这天上午,两人走到一个山坳,突然听见左侧面传来呼喝之声。两人各自一惊,纵马转过山坳,便即瞧见四五十来众厮杀。沈念卿一瞥之下,瞧清一方是明教弟子,另一方十来人鞑子骑兵打扮,另有一伙鞑子手持弓弩,在一侧遥相呼应,每趁空隙,便趁机偷射一箭。鞑子箭法不弱,每每便有一名明教弟子痛呼倒地。
沈念卿纵马而起,身形如风般兜转过去,抢在鞑子射手前运功一捣,登时将十来名射手打的人仰马翻。这时激战鞑子眼见有强敌出现,呼呵后撤。
沈念卿一招得手,便即不再上攻,大声道:“明教兄弟,还请住手。”正在这时,苏盈用蒙古语说了一句,鞑子兵便即扶起伤者后退。
明教众人见他出手相助,很是感激,这时有一人站出来,向他拱手道:“不知少侠是哪一派人物?”沈念卿摇头道:“我并非哪一派,在下唤作沈念卿,与贵教交好。”
苏盈道:“沈公子,后会有期。”便即拨转马头,领着鞑子兵一同退去了。当即有明教弟子要去追赶,沈念卿道:“诸位兄弟,张教主等人呢?”那弟子欢喜道:“原来是沈少侠。教主等人正在前方十来里处。我等是见着奔逃鞑子,这才领命来追。”沈念卿心中大喜,说道:“事不宜迟,咱们快去跟张教主等人汇合罢。我有些事要跟张教主说。”
其时明教弟子都知这位沈少侠,乃是因为张无姬的缘故,当时他下山去寻苏盈。颜东便即将此事禀告张无姬,其后数日鞑子来攻,直到张无姬下令追击鞑子,便将沈念卿样貌告知了众弟子。
沈念卿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