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卿与霍思各说了心事,便即坐上大石头。沈念卿这才问起她怎会在那家客栈。霍思将其中原委说了。
原来她三月前已到了西域,只不过西域幅员辽阔,她实在不知到哪里去寻他,心中既忧又惧。后来她想起沈念卿与明教颇有渊源,便决心上明教探听他的消息。几日前曾听几个江湖人士谈及昆仑派之变,提到过“沈念卿”这个名字。她自然倍加欢喜,于是马不停蹄的往昆仑派赶去。
至于为何在客栈,霍思说道:“念卿哥哥,我一个女子,终不能露宿街头罢。我原是准备明晨动身,却没有想到反在客栈中遇到了你。”
沈念卿回想起客栈中她大展威风,忍俊不禁道:“思妹,你动手情有可原,干么要削人家的头发呢?”霍思道:“我总不能真刺他一剑,吓他一吓也就是了。”沈念卿心想:“那倒也是,思妹虽然有了武艺在身,然而她终究不过一位弱女子。”想到她孤身一人千里迢迢来西域寻自己,又是一阵感动,将她拥入怀中,柔声道:“思妹,你孤身一人远来,没遇到什么危险罢?”
霍思忽然捂嘴一笑,取过长剑凌空一指,神色倏然一转,已然冷若冰霜的说道:“三脚猫们,本姑娘手中的长剑可不长眼。”沈念卿瞧着这一幕,不禁仰头大笑,道:“思妹,当真能吓退他们么?”霍思依模依样,手腕转个剑花,冷冷道:“再不走开,本姑娘可就真要动手啦。”说完自己先咯咯的笑。
沈念卿仰首望着夜空,繁星满天,清风拂身,顿觉心胸开阔,这些年来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心想:“我与思妹在一起,才是真真正正的快乐。”这时他陡然念起赢公子来,暗自叹道:“倘若二位长老真是你害死的,我决不能饶过你。”
二人又说些体贴话,沈念卿谈到鞑子的阴谋时,说道:“思妹,既然咱们遇见了,总不能再分开,不如你陪着我一齐上光明顶走一遭罢。”霍思自是答允,恨不得此生皆与他同行,永世不与他分离才好。
这天半夜,沈念卿昏睡中似听见轻微的响动声,他陡然惊醒,屏息细听。从左面的大道上,渐渐传来一阵极细微的声音,三息不过,那声音渐渐远去了。他忍不住想:“三更半夜的,怎会有人还在赶路。听声音所去,似乎是往明教。”
他瞥了霍思一眼,只见她倒在怀里仍是熟睡,夜色之下,仍能瞧清她红唇微抿,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还挂着浅浅笑意,似乎做着美梦。他瞧得心神荡漾,实在不忍惊扰了霍思,便打消了追去的念头。
不多时,从左面道上突然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须臾之间,那脚步声已远去。便忍不住想:“真是奇怪,此路乃是通往明教的必经之路,这二人半夜前往是为的什么事?”他知这二人一前一后,便决非一伙人,可要说到碰巧遇见,又决然说不通。
这时他心底好奇大起,心想此事干系明教,倒不能不理,当下决心去瞧个清楚。他俯身在霍思耳旁叫道:“思妹,思妹。”霍思陡然惊醒,扭头瞧他,问道:“念卿哥哥,怎么啦?”
沈念卿低声道:“方才我听见有人夜半行路往明教赶去了,颇有几分古怪,咱们跟上去瞧瞧罢。”霍思奇道:“念卿哥哥,怎么我没听见呀。”沈念卿笑道:“你睡得太熟了。”其实他能听见,自是倚仗内功深厚。
霍思自然明白这个缘故,不由轻轻点头,起身佩好长剑。二人为防来人惊觉,便舍弃了坐骑,当即左转上了大道,往前路追踪而去。
此地距离明教尚有数天行程,若凭全力赶路,仍须四五日方可。沈霍二人一路追踪,过不多久,隐隐可见前方十来丈处一道瘦长的身影谨慎前行。沈念卿不禁想到:“果然如此,这人是谁,他又跟踪着谁?”他望向霍思,二人均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
待那人往前走了数丈,霍思低声道:“念卿哥哥,这人鬼鬼祟祟,咱们要不要去捉了他问问?”她自觉武功不弱,又是在爱慕的对象眼前,竟不自觉起了一展身手的心思。沈念卿微笑道:“思妹,咱们不清楚他是敌是友,不可轻举妄动,若诸事都付诸于武力,那还要脑子做什么?”他本是就事论事,毫无褒贬之心,未料霍思听在耳中,不由蹙眉道:“念卿哥哥,你是说我没有脑子呢?”
沈念卿心底暗暗叫苦,说道:“我并非此意。”霍思不肯饶人,沈念卿瞧向前方,低声道:“思妹,那人走远了,咱们跟上去看看罢。”霍思果然罢休。
二人又跟了一程,渐自转过了一座山头,前方之人竟丝毫未察觉。这时那人身形一闪,进了右面的密林之中。沈霍二人互瞧一眼,慢慢跟了上去。山林之中无路可寻,沈念卿只能依据草木形状推断那人行径。约莫走了数十丈,沈念卿突然拉了拉霍思手腕,示意停住。
霍思凝神一瞧,只见前方五丈处隐了一道身形,只微微露出脑袋来。此刻月黑风高,又是身处密林之中,实不易瞧见,若非沈念卿内力深厚已到了无所不闻的境界,当真要被那人惊觉不可。
二人矮下身子,隐在一处大石后。便即顺着那人方向瞧去,只见夜色之下,有两道身形昂然而立,似在交谈。只是相距较远,听不大清。
沈念卿只瞧了一眼,神色不由得一凛,心道:“苏长安,他怎会在此处?”便即想起当初救小灵童的那次,碰见他与鬼穴圣者有过争执,二人之间似另有什么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