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性格之中颇有些优柔寡断,但同时又有着浩然正气。若非得以,他决不愿多伤一人,可是对方若是血海深仇的大仇人,同样也能狠下杀手问心无愧。只是他遇着情字这等容易使人昏头昏脑的事物,便不能再理智。忽又禁不住想:“此生我若不再遇见她,岂非便好了。”然而心头念及长老惨死的情形,又觉得倍加自责。
沈念卿越想越入魔障,体内真气又渐渐有逆乱的迹象。他暗自惊醒,索性点了自己的昏睡穴,当即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天半夜时分,窗外忽有人轻轻扣门,沈念卿忽得惊醒,便即听见有人轻声道:“沈大侠。”沈念卿起身下床,说道:“请进。”门被推开,当即有一名弟子神色严谨的快步走过来,说道:“沈大侠,掌门人被送回来啦,戴师兄烦请你过去。”
沈念卿登时大喜,二人快步进了大厅。只见大厅之中数百弟子齐齐站立。戴云神色忧急,见得他进来,忙迎上来道:“沈大侠,师父与大师兄一直昏迷不醒,请你帮忙瞧瞧。”沈念卿走前几步,几名弟子纷纷退开,便即两副担架搭在板凳之上。其中一人不过三十来岁,另一位却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是昆仑派掌门人莫临渊。
戴云道:“我曾检查师父与大师兄的症状,然而师父与大师兄脉象平和,均无点穴和中毒的症状,却不能醒来。我想起沈大侠武艺高强,或能瞧出其中端倪。”沈念卿微微点头,当即上前搭脉一探,方知戴云所言非虚,脉象缓和亦无中毒之象,又将那位大师兄的脉象一探,却是一模一样。
他凝眉不展,心想:“确是奇怪,依二人症状来看,这决是一门奇门点穴之法,戴师兄无法察觉,那是因为他功力不够。只是那鬼穴圣者已死,天下间竟还有这等点穴高手么?”便说道:“请扶起莫掌门。”
两名弟子闻言将莫临渊扶着坐起。沈念卿绕至后方,突然一掌打往莫临渊后背。众人瞧得心中一紧,当即有弟子惊呼出声。戴云一挥袖袍制止。只见沈念卿收回手掌,又是一掌拍在后背之上,这时戴云已是微微蹙眉,若非他知晓沈念卿挽救了昆仑派,决无加害掌门人之心,早已忍不住喝令制止。
这时沈念卿已收回手掌,双指疾点莫临渊后背几处大穴,便在这时,众人只见掌门人身子前仰,呕出了一口黑血,然而他仍是不曾醒转。
戴云忍不住问道:“沈大侠,这是怎样一回事?”众人瞧得分明,那口黑血乃是瘀血所化,只是戴云未查探出伤势,这一口瘀血实在令他困惑。
沈念卿淡淡道:“莫掌门先是被人重伤,紧接着以一门深奥的点穴手法封住了经脉,故而未能查出伤势。”说完双掌运起真气抵在他后背之上,替他运功疗伤。
过了片刻,众人只见沈念卿头顶冒出氤氲白气,不多时白气渐转为青蓝,后面已是渐渐化做了紫色,皆是大为震惊,敬佩之余,更多了几分敬畏,有弟子忍不住想:“真气变紫,这是真气修炼到极高的境界了。”武林之中,达到这等境地的可说是寥寥无几,莫不是隐世不出的得道高人。然而他不过二十来岁的青年,竟也能修炼到这等地步,委实让人难以相信。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沈念卿终于收回手掌,脸色有一丝苍白。他本有内伤在身,这番治疗更是耗费了他许多真气,伤势非但未缓,反而有加重的迹象。
沈念卿说道:“烦请将莫掌门送去休息,不过半日必定醒来。”众弟子闻言大为欢喜,忍不住齐声喝彩。沈念卿又如法炮制替大弟子治疗一番,运功完毕,更觉得头晕目眩。戴云瞧见他为了昆仑派尽心尽力,心下大为感动,当下长长一揖,说道:“沈大侠此番大恩大德,我昆仑派总不敢忘。”
沈念卿扶起他,说道:“昆仑派为武林正派,在下神仰已久,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倒不必如此。”说着还了一礼。
戴云当即吩咐弟子送上饭菜,沈念卿吃了过后,便即回房打坐疗伤。
次日清晨,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他走过去打开一瞧,只见两名弟子搀扶着莫掌门立在门外,不由得吃了一惊。但见莫临渊神色疲惫,浑身乏力,显然伤势极重。
他望见沈念卿,忽然怔住了一番。沈念卿扶着他道:“久仰莫掌门大名,在下沈念卿,特来拜访贵派。”说话间已将浑厚真气延绵不绝的渡了过去。
莫临渊缓过神来,感到周身一股热气,便知他在替自己疗伤,心中一阵动容,感激涕零的说道:“多谢沈大侠相助敝派,莫某感激不尽。”沈念卿松开了手,说道:“莫掌门有伤在身,何不先疗养身子。有什么话以后再说不迟。”
莫临渊摇了摇头,叹道:“沈大侠,莫某惭德难安。昆仑派传承千年,竟险些遭受灭派大难,莫某实在有愧历代师祖!”
沈念卿闻言愕然,心想:“昆仑派绝学失传,以致门派威名大减,数年来莫掌门苦苦支撑,今日又碰着这等大事,自然而然心底难安。”他想到自己本来便是送还昆仑绝学,但又摊上这等大事,即刻辞去颇有违武林侠道。当说道:“莫掌门多注意些身子,敌人已尽数退去,料想不会再来了。在下也是有伤在身,想暂借贵派之地,不知可否?”
莫临渊闻言大喜,拱手道:“沈